森林中的神殿吴哥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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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中的神殿吴哥窟
                      黎秋山
              
  我早就向往着到柬埔寨旅行，并不是为了欣赏柬埔寨热带风光的美丽，也不是为了探访柬埔寨热带雨林的神秘，我只是想拜谒藏匿在柬埔寨森林中的一座神殿，一座曾在丛林中消匿了数百年，在传说中若隐若现，被传说得玄乎其玄的神殿——吴哥窟。2016年9月25日，我终于实现了我的夙愿，和夫人乘飞机飞往柬埔寨暹粒市，看到了闻名已久的吴哥窟。
  吴哥窟位于柬埔寨暹粒市北郊，是吴哥古王朝的国寺。吴哥王朝于公元802年建立，先后经历25位国王，其版图除了现今整个柬埔寨外，还囊括了泰国、老挝、缅甸及越南的大片土地，一度成为东南亚最强大的国家。吴哥王朝的首都就在暹粒。公元1113年，信奉婆罗门教的国王苏利耶跋摩二世即位。当时正值吴哥王朝鼎盛时期，为了祭祀保护之神毗湿奴，苏利耶跋摩二世动用了举国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建造吴哥寺，仅为建筑所征召的民工就达1500万人力以上。吴哥寺历时83年方竣工，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宗教建筑群，与埃及金字塔、中国万里长城、印度尼西亚千佛坛并称为东方四大奇迹。苏利耶跋摩二世去世后，也安葬在吴哥寺里，被尊为“太阳王”。尔后，吴哥王朝逐渐衰落。1434年，泰族军队入侵并洗劫吴哥首都，吴哥国王索里约波弃城逃亡，吴哥寺沦为废墟，湮没在森林之中，逐渐被世人淡忘。在数百年的漫长岁月里，虽偶尔有猎人、僧侣、朝圣者、传教士、旅行家进入荒芜的遗址，并讲述见闻，但并未引起注意。直到1861年，法国生物学家亨利·穆奥发表了《暹罗柬埔寨老挝诸王国旅行记》，对吴哥窟古迹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吴哥寺才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真正重见天日。此后，法国、德国、日本、中国等各个国家和相关国际组织均投入资金、技术和力量，对吴哥窟进行清理、修复、重建和维护。1992年，联合国将吴哥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吴哥窟从此成为柬埔寨著名的旅游胜地，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
  临近吴哥窟，远远便扑进眼帘的是蓝天白云的明媚与清新，茵茵草地的嫩绿与郁翠，护城河水的波光与倒影，佛塔石楼的巍然与嶙峋，寺墙台基的青苔与黝灰。粼粼凛凛，鲜明的对比，极端的反衬，无不强烈地彰显宣示着庙宇的古朴、岁月的苍凉。那一瞬间，恍若来到了梵天，进入了神界，踏上了传说中的须弥山，心中那种凛然、肃然、惶然之感顿然而生。从西门进入，守护两旁的吉祥物竟然是形象娴秀的石狮子坐雕和分别长着三头、五头、七头、九头的眼镜蛇雕塑。仰头俯首，台基、回廊、蹬道、佛塔、祭坛、楼阁、殿堂、穹顶，整座庙宇无处不用巨大的方块砂岩层层叠砌。那岩块重达数吨，缝隙之间并无灰浆痕迹，全凭表面的规整、结构的匀称与重力的平衡，组合成形形色色的建筑物，令人不能不钦佩古代柬埔寨人建筑的技巧、力量与智慧。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许多岩块表面还镌刻着大量精美的浮雕图案，大都取材于婆罗门教的神话、故事与传说，以及吴哥王朝的历史。情节如毗湿奴制服天魔、阿修罗翻搅乳海、神猴助罗摩作战、苏利耶跋摩二世出征等；情景有飞天、腾海、战争、打猎、捕鱼、出行、舞蹈、工艺、农事、烹饪等；形象有毗湿奴、阿修罗、天神、仙女、魔王、神猴、国王、大臣、王子、宫女、武士、佛陀、百姓以及大象、鸟兽、虫鱼、莲花、玫瑰、葫芦等动植物图案。有凸出的、也有凹入的，还有两者交替的。或雕于廊柱、或镌于石墙、或刻于栏杆、或划于基石、或散布于各个窗楣、或集中于整条长廊。场面丰富，形象众多，自然交错，复杂多变，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尤其是其中的人物浮雕，姿态万千，逼真生动，而且每一尊的表情、面貌、衣着截然迥异。以千年前的雕刻技术来说，竟能匠心独运，手法如此娴熟，真可谓鬼斧神工之作。
  严格地说，吴哥窟既是座王陵，也是座祭坛，还是座庙宇，更是座神殿。由于吴哥王朝的统治者先后经历婆罗门教、大乘佛教、小乘佛教等宗教信仰的转变，吴哥窟的建筑风格也呈现出纷纭的艺术色彩。具有高棉民族特点的神像、佛像并立，神龛、佛座、祭坛共存。黝黑的砂岩垒建成层层叠叠高高的祭坛，每层祭坛均铺砌陡峭的阶梯，必须手脚并用，匍匐攀登，如登天之艰辛才能上去。祭坛上叠砌高大巍峨的尖塔、圆柱、殿堂、阁楼、回廊和宽敞的院池，徘徊其上，流连其中，远眺近瞻，前顾后察，不得不对其壮丽、雄伟、庄严、神圣、崇高的气息而感动。与古代巴比伦、古埃及、古希腊的许多举世闻名的建筑遗址相比，吴哥窟的文化成就可以说是同等辉煌，毫不逊色。
  吴哥窟用石头记载了柬埔寨古代的光荣。它是高棉古典艺术的代表和典范，是柬埔寨古代建筑艺术的精华。那由祭坛和回廊环绕簇拥的梅花塔象征着高棉民族宗教信仰中神圣的须弥山。柬埔寨人民将它视为国家的标志，展现在国旗上。对于柬埔寨人来说，吴哥窟不仅仅是一个地名、一处景点、一座庙宇，更是光荣的历史，民族的骄傲，文化的宝库，精神的高地，灵魂的寄托。吴哥窟之于柬埔寨人，犹如耶路撒冷之于基督徒、梵蒂冈之于天主教徒、麦加之于穆斯林、布达拉宫之于藏民。它曾见证了柬埔寨王国昔日的繁荣，也曾见证了柬埔寨人民曾经的苦难。如今，千年吴哥窟依然在森林中静静地矗立着，满怀着高棉民族的希望和梦想，雍容、神秘而宁静地迎接着一波又一波和平友好的游客，迎接着一天又一天朝气蓬勃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