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日韩！让我们真刀真枪踢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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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潘伟力

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老陕高唱秦腔。

我们习惯了带着希冀出发，然后灰头土脸将梦想埋葬。因此当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时，我们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头脑空白。

中国队赢了吗？是的；中国队出线了吗？是的。

十五年夙愿，一朝梦圆。那，为什么不一起欢呼，一起歌唱。

part1 中国足球最后的守望者

沉寂许久的中国足球，在西安重新成为国家焦点。

报名采访中卡之战的媒体，超过了四百人。发布厅和混采区加起来也容纳不下，主办方唯有发放副卡，分散人流。

浩浩汤汤的几百人团队里，马德兴属于特别的存在，仍在一线跟队的足记里，他的资历无人能及。他曾经用一句话形容过自己——中国足球最后的守望者。

比赛当天中午，我们和马德吃饭，听他说起的故事，大都是遥远的20年前。与足球有关的岁月总会流逝的悄无痕迹，让你不太算得清年华几许。

末了，我们问他，如果今夜中国队再次出局，你怎么办？

“那我可能也要告别中国足球一线了”他小声说道。

我们大惊道：“这可是比中国队出局还重磅的事件了！中国足球第一名记，最后的守望者都坚持不住了！”

他笑了笑：“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写稿了。”

这一夜，当中国队迟迟无法打开局面，当悲剧几乎就要再次上演时，我们心里仍在闪过这个话题——真要出局了，中国足球从此没有马德兴？

但最终的结果，是国足赢球，逃出生天。

赛后，在新闻发布厅外，我看到马德在和卡塔尔记者聊天，笑容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想问他，这下不用告别了吧？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part2 秦腔老陕闪耀中华

传说中可售球票只有四万的陕西省体育场，挤进了46000多名球迷。很多人宁愿坐在过道，也要现场为中国队吼上几嗓子。

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老陕高唱秦腔。

这般声势，我们在张艺谋的电影里感受过，在陈忠实的书中体会过。而这一夜，他们的陕西老乡们，用奔流不息的呐喊，气壮山河的鼓点，诠释了民族之魂。

对于中国足球，我们总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真的很久没有这样，荡气回肠。

秦腔老陕们的怒吼，是要将所有的情绪从体内喷薄而出，从丹田到胸腔再到声带，仿佛拥有通天彻地的力量。

当对手持球进攻时，他们喊出整齐划一的“贼”；当中国队无法打开僵局时，他们一边高喊加油，一边怒斥“蔡振华下课”；当进球到来，胜利在望时，响亮的国歌开始传唱在全场的每一个角落。

三年前，国足在此征战亚预赛时，他们曾打出“习大大，家乡人民需要职业足球”的横幅请愿。三年渐逝，关中平原依然没能等来一支中超球队，无处安放的热情让老陕们心急如焚。伤停补时阶段，全场开始高呼新的口号“陕西不能没有足球！”其声也壮，却如泣如诉。

终场哨响，现场响起了曾经陕西浐灞队的助威歌——《爷们儿》。

“是男人就要踢足球，是男人就要争上游……”

part3 一边是神坛一边是地狱

一战倾城，一战倾国。

从武汉到西安，武昌起义打响了第一枪，红军进陕北则奠定了根据地。

两场战役后，高洪波走上神坛，他的前任佩兰，则被打入地狱。

这是一次几乎必死的赌博，但高洪波赌赢了。他搭上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在生死存亡之际接过前任的枪——这是一把打完弹夹的枪，剩下的，只能殊死肉搏。

一周前，我曾写下一篇文字《高洪波没什么了不起，但他是中国人》。他做了一名中国足球人所能做的一切，他没有粉身碎骨，而是功成名就。

我们不希望崇洋媚外，也不希望坐井观天。外籍名帅当然有更先进的理念和指挥水平，但本土教练才是真正心系中国足球未来的人。

赢球之后的中国队，在更衣室欢庆了足足半个小时。但走向新闻发布厅的高洪波，很快收拾了情绪，一脸平静。

有人问他，这次出线对中国足球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假大空的回答，而只是说：“我希望中国职业联赛现在的好势头，能真正帮助到中国足球。在青训体系搭建，在本土教练培训上，能有更大帮助。”

这样的回答，我个人以为，会比“中国足球马上就能腾飞崛起”的邀功，更有现实意义。

当然，外界最关注的，还是进入十二强赛之后，谁来带领国足前行？

高洪波显然会是民意之选，但身兼中国足协执委的他，放弃了个人英雄主义，选择了顾全大局。

“我们未来的团队，肯定是中外结合。我不会被刺激到，因为我今年51岁了，过了知天命的年纪”。高洪波淡然说道。

part4 他们不再老无所依

一次出线，拯救了几代球员。

中卡之战，90后只有武磊、张稀哲两位代表。真正的核心班底，是85/87/89三代。

如果国足再次折戟40强赛，大换血是最容易预见的结局。因为下一次的冲击，要等到2019年了。

显然，冯潇霆、郜林和蒿俊闵们，很难坚持到那一天；即便是张琳芃、任航和吴曦们，届时也将从巅峰期滑落。当这几批精英球员回顾自己的国脚生涯，只会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于是，他们用最顽强的拼搏，最坚韧的毅力，换来了十二强赛的资格。我们要恭喜曾创造世青赛奇迹的85一代，在职业生涯的最后岁月，不会老无所依。

打破僵局的黄博文，注定会被载入史册。他这一脚的意义，已接近当年于根伟的致命一击。向来容易动情的小黄，赛后哭了，他说这是他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个进球，因为他们终于可以拥有在正式比赛中对抗日韩的机会了。

这是一个多么简单朴素，又折磨了中国足球多少年的心愿。

2004年亚洲杯，是中国足球最近一次对抗亚洲顶尖强队的舞台。我们战胜了伊朗，惜败给了日本。自此之后十二年，我们三次倒在世预赛第一阶段，两次折戟亚洲杯小组赛。去年在澳洲好不容易杀进八强，也没能遇上日韩一面。

当我们总以最强阵容出征东亚杯时，遇上的却总是日韩二队。我们总想冲击好成绩，而他们则只想拿中国队练练兵。因巨大差距而造成的不对等姿态，唯有亲历者才能体会。

“我希望未来的中国队，不会成为所有教练都害怕接手，所有球员都害怕入选的球队。”这是高洪波的心愿。

“我们这一代人，只想在亚洲最高级别的舞台上，和日本韩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这是中国球员的梦想。

今夜，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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