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校服的裙摆

Jennefer · 发表于 2009-1-23 13:35:01

<div>　　天很高／我想要飞上天／抓一颗蓝色的星星／许下我的心愿。 　　安微第一次见到席非，是１３岁，初二。那是夏天，可以见到日光倾城的季节。只是于安微而言，那更像是一场劫难。 　　安微的父亲，是H大最有名的博士生导师，女孩不止一次地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知名的论文杂志或烫金的获奖证书上，然而可笑的是，自己能给他的全部，不过是不及格的成绩单和班主任无休止的投诉电话。 　　于是，那个夏天，安微和父亲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女生看到，那个自己一直敬重的男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用容置疑的口吻对自己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暑假不许再出去，明天会有一个家教来给你补课。”这个人，就是席非，那年他２３岁，刚刚大学毕业。 　　第一次的见面是在日光泛滥得有些刺眼的午后，父亲把席非领到了安微的跟前，他说：“席非，安微就麻烦你了。”安微赤着脚坐在红木地板，把埋进膝盖里，耳机里金属声轰鸣。父亲很快就离开了书房，因为下午他还要出席一场所谓郑重的研讨会。 　　女生闭着眼睛说：“这个书房里有足够的冷气，有最好的苹果电脑和你所能看到的几书橱的书，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爱干嘛干嘛去，只是不要干涉我的生活，OK?”安微一口气说完，连眼也懒得抬。 　　女生感到一个阴影向自己走来。 　　席非蹲下来，摘下女生的耳机：“安微，你的眼睛真好看。”  　　安微抬头，席非的脸浸没在巨大的光的阴影里，倾泻而出的日光勾勒出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女生看着眼前那张逆光的年轻而精致的脸，感到自己就快要丢盔弃甲地投降了，而事实上，她只是找了本书在高大的落地窗旁坐下，便不再说话。 　　席非在偌大的房间里踱了一圈之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安微，这样多没意思，你来教我英语吧。我知道你刚从西雅图回来。你不要告诉我在国外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不会讲英语。” 　　女生不得不承认，在对接上席非清澈如水的眸子的时候，自己的心就已经沦陷了，而且一沦陷，便是漫长的十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微几乎每天都耗在书房里。 　　其实安微的英语不好，除了口语以外，她的英语几乎一团糟。安微在书橱的最顶格找来了厚厚的语法书，那是刚回国的时候父亲买的。他说：“口语再好高考人家也不会给你满分。”安微看着那张威严得几乎不近人情的脸，只沉默地点点头，虽然从此再也没有翻过。  　　席非说，安微，你的英语真好。 　　席非说，安微，你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席非说，安微，你不应该那么任性。 　　席非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干净得像一面波澜不兴的湖，却依旧掩饰不住眉心的疼惜。 　　安微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美好的大男孩，以及自己满是破洞的牛仔裤，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改变点什么。 　　女生换上了从领回来就没有穿过的红格子校服裙，这是她衣柜里唯一能找到的裙子。 　　镜子里，安微看到自己细碎的短发，随着校服的裙摆轻舞飞扬。 　　席非说，安微，这样的你如同在春天的第一缕阳光下苏醒过来的蒲公英，让人看到生之希望。  　　席非，你知道吗？从那个时候开始，安微的心里，就已经悄悄埋下了一个青涩而美丽的秘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天都努力地要让自己优秀一点点，再优秀一点点，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心甘情愿地住进那个自己亲手编织的茧里，用十年漫长的等待去换取一个儿时的梦幻。 　　虽然在很久以后，我才终于明白，这梦幻毕竟只能是梦幻。  　　你总说／总说我太贪恋／贪恋这青春的誓言／微薄的信念。 　　在没有语法问题的时候，席非偶尔会翻翻书架上的书。 　　一页。一页。再一页。 　　一不小心，便看到书页的空白部分，女孩用钢笔线条勾勒出的绝美风景——高大的落地窗前面是男生年轻而美好的侧脸，再前一步，是抱膝而坐的女生——显然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 　　席非指给安微看：“这是我吗？”  　　绯红的脸颊宣泄了女生的心事。 　　“安微画得很好呢，以后可以当个画家。”男生眯起眼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 　　女生也笑了，戴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忧伤。 　　一直担心的日子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这是暑假的最后一天，这天过后，席非就不再是安微的家教了。或许，从此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安微说，席非我给你画张素描吧。 　　安微握着碳素铅笔，笔尖划过纸张的时候，女生的眼泪很快就点下来了。心底的忧伤，泛滥成灾。 　　女生用力地揉揉酸胀的眼睛，那该死的眼泪却越揉越多，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席非走到安微的跟前，用手指揩去女生脸颊上的一片潮湿。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女生发凉的手心顿时传来了一股暖流。  　　夏天的风，呼呼地拂过耳际，扬起女生细碎的短发，空气里弥漫着阳光纯粹干净的气味。　　脚下是一丛延伸至远方的青草地。 　　男生拉着女生一路往前奔跑。男生的手心干燥而温暖，恰到好处地给了安微所有关于王子的梦想。 　　女生偷偷地在心底为自己的少女情怀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么，席非，当时我脑袋里唯一想的就是希望可以这样一直跑下去，因为当你牵着我的手，无论朝着哪个方向我都觉得是在向天堂奔跑。   　　“到了，就是这里！”席非松开安微的手，兀自倒在草地上，“这是我的秘密花园。”  　　“可这里不过是一片草地啊。”女生显然没忍住失望的情绪。 　　“躺下来。”席非拍拍身旁的空地。 　　女生只好听话地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整块纯粹的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突然撞进眼帘，傍晚的日光懒懒地照过来，脸颊痒痒的。 　　席非把手臂枕在脑袋下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安微也闭上了眼睛。 　　“安微，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嗯，也许。”  　　“对啊，安老师一定会给你最好的未来，你一定会是最耀眼的公主……”男生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有女生微弱的声音响起。 　　“席非，我，可以爱你吗？”  　　四周一片沉寂。 　　颤抖的尾音，听起来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一声拖长了的叹息。 　　没有人回应。 　　清新的泥土香里，最终只留下少年均匀的呼吸声。   十七岁／下着雨的夏天／你住进我的心里面／告诉我什么是思念。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席非就走了。 　　父亲说，保送读研的名额被别人占了，席非只能先到这个城市的另外一端实习，好像过得不是很好。 　　父亲说这些的时候，安微正在喝一杯可乐，褐色的气泡不小心冲进鼻腔，轻而易举地把女生呛出了眼泪。   　　开学以后，安微报了学校的美术班。 　　虽然班主任一直强调毕业班应该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学习中去，可安微还是固执地每天耗上一个小时在画室，用已经生疏很久的画笔和颜料，涂抹出心中的色彩。 　　无一例外的，全部是男生安静美好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投下狭长的阴影。　　其实女生加入美术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安微知道，每年深秋的时候，学校都会组织美术班的学生去外地写生。 　　这个秘密，在女生的心里如同一颗饱满发胀的种子，每天每夜不知疲倦地浇水，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女生单纯的思念。   　　写生的日子终于到了，安微特地换上了红格子校服裙。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挤上大巴车，彼此喧闹嬉戏，都很高兴的样子。 　　安微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房屋和树木沉默，可眼睛里飞扬的神采，还是将女生心底小心掩饰的喜悦，显露无遗。 　　灰色的公路，和着有节奏的颠簸延伸至远方，女孩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巨大的喜悦还的不可预知的绝望。   　　写生的地点，是清新自然的郊外。抛却了城市成片的钢筋水泥森林以及永远灰蒙蒙的天空，大家都兴奋得像得个孩子。 　　安微也委实喜欢极了这样没有修饰的大自然，甚至想，在这样的地方写生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是在萌生这种想法的霎那，不，是比霎那还短的换念之间，女生还是迅速地跟辅导员请了假，一个人踏上通往另一个陌生地点的漫长旅途。  　　安微小心翼翼地上了大巴，将心中那个终点站的地址默念了好几遍，才安心地放下画板坐下来。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女生不免心里都点发毛。但是，当一个人心中的渴望达到至高点的时候，对抗恐惧的战斗力就会迅速增加。 　　安微觉得，自己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为了一个目标处心积虑地付出所有，不求得到，只为了心中那份暗生的情愫。   　　席非工作的地方是一所职业学校。 　　安微下车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破败的校门，上面覆盖的铁锈摆出斑驳的姿势，高悬的书写校名的红漆已经开始脱落。 　　安微看着头发染成各种匪夷所思的颜色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地从校门进进出出，心里的慌乱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深秋傍晚的风萧瑟地吹着，单薄的女生背着大大的画板手脚冰凉地站在校门口，身体愈发地酸软无力，心慌乱地触礁。 　　不知过了多久，女生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安微看到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熟悉而陌生的脸，眼里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席非，你知道吗？在你呼唤我名字的瞬间，我感到了阳光的照耀，我想，这就是温暖的意义吧。 　　虽然为了等你的这一声呼唤，我要独自坐几个钟的汽车，我要忍住恐惧，又忍住思念的折磨，可是，只要能见你一面，听听你的声音，我就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困难。   　　拉面馆里，席非心疼地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女生。 　　时光的雕刻，让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线条，更增添了一份成熟和刚毅。 　　“安微，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我们学校组织来这附近写生。”女生指指身边放着的画板，低下头去，生怕发烫的脸颊泄露了自己的心慌。 　　“那你们学校的同学呢？”  　　“他们先回去了，我想见了你再走。”安微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席非日渐深遂的眼睛。 　　“傻丫头。”席非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安微看着曾经明亮鲜活的男生，渐渐被岁月打磨得坚毅成熟，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走出拉面馆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阵凉风吹过，女生不禁打了个寒颤。 　　席非看着单薄的女生，轻轻地皱了眉头，接着快步地走上前去，把女生冰凉的手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 　　安微在触到席非修长有力的手指时，她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席非的手还是像之前一样，掌心干燥而温暖，温暖到只一瞬间，就融化了女生一路颠簸的疲倦和深秋肃杀的凉意。   　　那天晚上，安微是在席非的单身宿舍过的。 　　席非把床让给了女生，自己去同事的家里睡。 　　席非的房间，很简单也很干净，虽然简陋得超越了自己的想像，虽然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安微还是觉得很幸福。 　　闻着被子上残留的席非身上干净好闻的香皂味，那一晚，女生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起来，席非已经去上课了。小方桌上留下一份三明治和牛奶以及回去的车票。　　安微把被子叠好，把早餐和车票塞进自己的包，登上了回家的汽车。   　　回去以后，安微突然变得很安静，很努力。 　　中考如期而至，安微考了一个不错的分数，虽然还是要靠父亲的人脉才能进重点线，但女生的改变着实让父亲欣喜许久。 　　新的学校很大很气派，安微没有预兆地想念起那间简陋的教师宿舍。于是冲动地逃了一天的课，回到了席非所在的那所学校。 　　可接下来门卫的话却让女孩的满心欢喜瞬间落空了。 　　“席老师啊，他早就走了。具体去哪里也不清楚，也是，那么有才华的人，总不能在我们这种地方浪费青春啊……”  　　接下来那个老伯伯还说了什么，女生已经没有力气去在意了，只觉得左边的胸腔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席非，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不带一丝留恋，走得这样无牵无挂。 　　席非，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要告诉你，我每天都有在努力变优秀，我一定会蜕变成能够跟你站在同一高度上的女子。 　　席非，请你再给我多一点的耐心，请你等我慢慢长大。 　　席非，这些你听到了吗？   　　重新回到学校的安微，一下子变得隐忍起来。 　　虽然迫于来自父亲的压力，还是不紧不慢地抓着学习，可是那种迫切地想要变优秀的激情，已经在漫长的等待里渐次熄灭。 　　日子无关痛痒地从冬天过渡到春天，再由春天开始下一个轮回。 　　安微也由青涩的高一生，转眼成了高三生。数字跳一跳，女生已经十七岁了。   　　三年了，席非，失去你的消息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安微从来就没有断绝过对你的思念。 　　十三岁那年的夏天，爱情，在一瞬间敲击心门，心中烟花绽放。可是，你也知道，快乐总是短暂的，忧伤才是人类生命中的毒瘤，随着血液生衍，无休无息。 　　回忆的投影机再次启动，那一部关于等待爱情的电影却再也等不来最初的结局。故事的剧本早已写好，可是主角却中途离场，余下的泛白的梦幻，似乎也在嘲笑我的幼稚。   　　雨总是下得太缠绵／缠绵那褪色的书签／儿时的玩伴和回也回不去的昨天。 　　距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安微突然得到了席非的消息。 　　原来，三年前的不辞而别，是因为席非要到北京去应征一家规模很大的公司，竞争很激烈，但席非留下了。 　　安微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死命说服掉的少女情怀，又一次点燃了奋进的热情，虽然心有不甘，但显然还是欢喜大于哀伤的。 　　自此以后，安微拼了命地努力。每次因为缺乏睡眠而在课堂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女生就会用力地想像第一次遇见席非时男生干净美好的侧脸。 　　就这样奋斗三个月以后，安微也终于考上了北京的大学。 　　安微拿着千辛万苦才拿到的地址去找席非，她要把四年以来关于一个年轻男子的思念，以及一个女生为了让自己变优秀所遭受的全部的奔波劳累，一次性完整地告诉他。 　　历经三年的空白，安微终于再次见到了席非，但是女生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还没等到说出来，席非告诉她：“安微，我要走了，去美国，公司外派。”  　　席非走的时候，天下着细雨，安微去机场送他。 　　道再见的时候，女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席非轻轻地拥抱了女生，疼惜地说：“安微，你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女生抬头，隔着婆娑的泪眼，认真地问：“席非，等我长大以后，我可以嫁给你吗？”  　　席非显然是没有认真的听进去：“嗯，这样啊，那要看安微能不能长成一个聪慧温婉的大姑娘喽……”   　　很多年后，我想，也许就是因为席非的这句话，一直不优秀的自己才会继续努力坚持不放弃。付出那么多，为的就是等到有一天，自己能够长成一朵盛开到最美丽的花朵，能够骄傲地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认真勇敢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成长到可以让他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可是，当时的我并没能意识到，我们的偶遇，不过是生命中一次美丽的意外。那些幸福美丽的画面，都跟着我们的脚步，印在回忆的沙滩上，但不经意的一次回眸——浪花已经卷走了一半的脚印，留下的，却是满地的忧伤。  　　后来的时光里，安微一直幸福而努力地成长着。虽然心脏时不时还是会被突然蔓延开去的思念占据，可是女生一直是义无反顾的。 　　光阴一天天堆积，安微终于等到大学毕业，并以最优秀的成绩，留在了北京工作。 　　是的，她终于长大了。但是，长大了的安微，依旧不能忘却曾经给了她承诺却从此杳无音讯的那个眼眸清澈如水的男子。  　　我想我会藏好我的伤／如你所愿／在太阳出来的时候／把所有孤单统统晾干。 　　冬天又来的时候，安微终于回家了。 　　母亲也从西雅图回来了。 　　母亲还是美丽精致而才华横溢的女子，她亲吻了安微的脸颊，说：“安微宝贝，跟我回西雅图吧，我给你最好的未来。” 　　安微一下子慌了手脚。 　　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另一方面是迟迟不肯出现的自己心爱的人。 　　离开，还是留下继续等待。 　　似乎选择哪一个，都是无可避免的一场心伤。  　　“我需要时间考虑。”丢下这句话后，安微平静地走出了家门。 　　在大街上游荡一周之后，安微踏上了未知方向的地铁。 　　车厢里，难得地清冷了一回。 　　安微坐在座位上想事情，似乎走人走过来。 　　安微不经意地抬了下眼，却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席非任教的学校门口那戏剧化的一幕，会再次上演。 　　沉睡了无数漫长岁月的爱意，在看到你的一瞬间，突然就清醒过来。　   　胸口的朱砂，霎时间蔓延成血。  　　时光停滞的那几分钟，竟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安微站在席非背后，张张口，到底是眼泪先流下来。 　　几分钟后，地铁又到了一站，门开了，席非走了出去。 　　安微分明地看到，席非张开双臂，大步地走出去，用力地拥抱了站台上一个等他的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子。 　　那一刻，安微终于放弃了十年的坚持。 　　多少年后，你也许会明白，那天你轻轻的一个转身，决定你从此无缘邂逅我单纯无邪的笑靥。 　　你绝对不会想到，轻轻的一个擦肩而过，错过的，便是一生。   　　思念，终于还是抵不过时间，安微忆起十年前那张温暖的侧脸，忧伤如线，突然从内心最深处涌出来，千丝万缕。 　　而她也终于明白，自己等待十年换来的，不过是一场更为漫长的心伤。   　　我想你会忘了我的好／走过陌生的街角／我用校服的裙摆／和你说最坚定的再见。 　　在飞往西雅图的班机上，安微向脚下的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这片土地道了最后的再见。　　连母亲也很奇怪安微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到西雅图进修美术。事实上，安微确实走得很决绝。 　　安微看着窗外飘浮的云朵，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感情终于被时间晾干，在漫长无尽的时光中，我对你的思念，终于枯涸，曾经的殷殷艳艳，变做一点赤红，紧缩成我心口的朱砂痣，只有手指抚上去，它还残留一点温热的红。   　　席非，我会努力地忘记你，开始我新的生活。我已经把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从生命这一袭华美的缎子上给你裁了下来，虽然知道现在我才知道，我努力成长的这一切，其实你不稀罕。 　　再见吧，我曾经深爱的人，也许在很久以后，我可以回到初次见面的时候，触到记忆里残留的温度，以及那时候校服的裙摆，在夏日午后散发出的青涩味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