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岁月话抽烟 张长兴 记得1970年代至1980年代初,我这“老烟鬼”,可是抽得十分艰辛。我才五六十元工资。老婆务农,收益菲薄;父母分开过,每月要负担;儿女尚小,正需花钱;仅一间老屋,无伙房,拼死也要起一、二间……既然如此,我这华师毕业的高中教师,要挤钱买烟,难啊! 我只能买一、两包抽,再多,便拮据了。有时,写作、备课到深夜没烟,便如热锅蚂蚁:弓着腰,瞪大眼,往床底屋角到处搜,(如日本鬼子寻地雷!)看有无平日丢下的“烟屁股”。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女儿才几岁,儿子读小学。每当放学路上,或在玩耍时,他们见到“烟屁股”,便捡起来“进贡”给老爸。我呢,欣然一笑,然后把“屁股”的纸撕去,留下烟丝,逐渐聚积起来,我便可美滋滋享受不花钱的、儿女孝敬的“喇叭嘴”了…… “知子莫若父。”家父素不抽烟。但有烟民来访“敬烟”时,爸总“来者不拒”。但是,他轻吸两口,便又熄灭,待儿子回来时以示“皇恩”。然而,我抽起来却是心旷神怡,丝毫不感到“低贱”。 在农村,扛棺材埋死佬的,人们认为最低贱。有位抬棺的老者曰赖博良。解放前曾于永和镇创办“国学研究所”并授徒,他的古文不错。解放后为生存便只能埋死人。家父曾当面送其一付对联: 斯文扫地; 劳动光荣。 并说:“上联指旧观念,下联则新思想。”赖亦默然自认。若改为“斯文扫地;节俭光荣”,则“烟鬼”我之谓也。为求活命度日,穷秀才只能斯文必然扫地。 老岳母来探儿女时,也捎来她在自留地的烟叶,让我“惊喜”! 为了活命,谁也不能免俗,孔子落难时还如丧家之狗呢!而且,我们的万世师表还悠然接受此桂冠啊…… 家父、岳母早已西去,子女亦已成家另过。退休后的我,早有大把钱消费了;但为了健康长寿多拿退休金,享纳税人的福,我早已戒烟。然而,于晨风夕照中,眺望云海天影,我常品味当年抽烟的艰难与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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