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我心中的乡愁

无星无杠

豆腐，我心中的乡愁

●陈桂元

      客家人说，“有钱冇钱,豆腐过年”。所以，豆腐是客家人过年餐桌上一道最好的美味，亦是我心中的乡愁。

      从我懂事开始，牢记客家人勤俭简朴的好家风，每年年夜饭都有一道必备菜式——酿豆腐，这道菜是我家逢年过节的“山珍海味”。因为，我与豆腐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我跟父辈做豆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其中的经历，令人难以忘怀……

      父亲没读过多少书，唯一的手艺就是做豆腐，大概他自谋活计开始就跟黄豆打交道，学做豆腐。尤其春节期间，家家户户都要购买豆腐的时候，就是父亲最忙碌的时候。大年二十九、三十从早到晚，甚至到半夜三更，也做不了几桌豆腐来满足乡亲们的需求。

      如果没有记错， 1994年的春节，是我第一次给周边邻村的乡亲们送豆腐。以后的几个春节，都是父亲在家做好豆腐后，把豆腐放在自行车的箩筐里用绳子扎牢固，叫我去卖豆腐。我在前面把控车手，弟弟在后面使劲推车，就那样把一板一板豆腐送到乡亲们家里。那时候，我还没有自行车高，动作自然缓慢不灵活，自行车的效果也没有很好发挥，有些地方自行车过不去，依然靠父亲的肩膀挑过去。

      岁月变迁，磨豆腐用机器操作了，做豆腐的速度快了些。到2004年的春节，我们的生活有所改善，可以用助力车去送豆腐了。以前是我和弟弟一起送豆腐，现在是由我骑摩托车送到各家各户，弟弟就在家里帮父亲烧火煮豆浆等辅助性工作，一直延续至今。

       生活在乡村的人群，不是每家每户都通情达理，我送豆腐时也时常遭受委屈，且卖豆腐的过程是一件又苦又累的差事，我经常在回家的路上掉眼泪。小时候，我心里常常暗暗埋怨父亲为什么要干做豆腐这个行业，但是从来不敢对着父亲说自己再也不做豆腐活了。

      都说一年到头最欢乐祥和的就是春节，但是因为我家要做豆腐，年头至年尾没日没夜地做豆腐的情境让我们一家人从未享受过任何一个春节悠闲的安乐，只觉得很苦很累。当豆腐送完给乡亲们，回到家里才开始清洗打扫，张罗做年夜饭，一家人动手酿自己家里的豆腐，团圆饭上，我们家的山珍海味——热气腾腾的酿豆腐端上桌，仿佛一切劳累又多么值得。

      现在，父亲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到了儿孙满堂的年岁，但他仍然在做豆腐，因为附近村落卖豆腐的人只靠父亲苦撑着，他闲不下来，他说，做豆腐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责任，一种让几百户乡亲过年有豆腐吃的快乐。他虽苦犹乐，让年味不要在乡村里淡下去，保留酿豆腐这道年味在客家人的餐桌上散发馨香，客家美食得到传承，一块小小的豆腐是漂泊在外游子寄托乡愁的好途径。

       来源：梅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