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六十拍幸福 百分之四十是无奈 有朋友说《四个春天》拍的是幸福,陆庆屹说他百分之六十赞同,那百分之四十,在他看来,拍的是人生的无奈。 剪辑《四个春天》时,最痛苦的是姐姐那部分,纪录片拍到第二个春天,陆庆屹的姐姐因病去世:“拍摄时,我在姐姐的棺材抬出去之前晕倒了,晕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醒来后我妈妈说,‘你洗个脸吧,要么你拿着花圈,要么你继续拍’。后来剪辑时停了一个多月,我姐住院的那一段素材,我不敢看,想狠下心肠剪辑,可是做不到,就停了一个多月。那一个多月里就看书,看摄影方面的书,在门口看看天,积蓄一些能量能够让自己去更好地面对,这是拍摄这部电影最大的困难。” 陆庆屹说自己特别爱哭:“更多的时候,我会被一些温暖的东西感动得哭,可能温暖的东西更容易消逝。这应该是遗传,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很细腻的人,他们对人的爱是无理由、不需要回报的,不管是对陌生人、对万物、对植物,他们俩都有一种敬畏感。有一个词——慈悲。每次想起他们,我就会特别难过。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遇到。而我选择拍这部片子,也是因为看到父母逐渐老去,想记录他们的点点滴滴。可能45岁了,更容易感到时光易逝。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们的骄傲,但他们是我的骄傲。” 虽然自己很感性,但是陆庆屹拍摄时不想过分代入个人情绪,不想太煽情,所以他选择了在悲喜两头都有抑制,希望让观众用自己的经验来填这个留白,但是这又并非是采取完全冷静的客观角度:“我在悲和喜这两方面都做了一些删减,我比较喜欢那种流淌的感觉,因为人生实际上没有那么剧烈。很难做到在自己的家庭题材中能够像旁观者一样清醒,这也是题材的客观性。我不太喜欢太冷静的片子,我认为作为一个影像记录者,还是要有一颗悲悯的初心。“ 父母对生活的态度是陆庆屹最为尊敬的地方:“我四十岁的时候我姐去世,我感受到了悲伤、无可奈何,时间可能会抚平一些东西,但是它的基调还是下沉的, 需要人慢慢去适应。我的爸妈肯定是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苦难,可是我这辈子从来没听过爸妈对生活说过一点抱怨的话。我还是想把这种既强韧,又柔软的精神力量,呈现出来。” 未来还会在影片中讲述父母的故事吗?陆庆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爱美的妈妈不喜欢自己衰老的样子,他也不喜欢,所以他不会再拍成电影公映,但是他说会一直记录下去,只是作为纪念为自己留下来。 陆庆屹透露接下来他想尝试一下剧情片,是一部青春片,讲述一个少年的故事,呈现的就是少年时期的自己,剧本已经快写完了,片名暂定叫《少年》。 陆庆屹说自己时常会想,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从过往的人生阅历里,并不能找到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是我确信的——每个人的诞生都不可复制,都有与世界相处的独特体验,也都可以把这些体验表达出来。我喜欢表达,哪怕只是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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