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乡巴佬系列（10）

草帽的思想

我是南方人，我喜欢海，每次去看海回来，总感觉心胸仿似宽阔了许多，可我家乡距离最近的海都有一百多公里，于是只能看看比较大的鱼塘臆海止渴。与浩瀚无边的大海相比，生活中发生的一切不如意算什么，如让我长居海边，我连出家的心都会有。正是对海的敬畏，谁说要去海边玩，只要时间允许，我很少有说不的时候。多年前公司组织旅游，被导游忽悠了，整团人马被拉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荒岛上，美其名曰野外拓展。

那次旅游，我写了一篇上万字的旅游笔记，过程折磨。虽相当不如意，但那里的海水很干净，纯蓝的那种，一个狭小的沙滩布满了一顶顶狭窄的帐篷，或男男搭配，或男女搭配，或女女搭配，享用独人独蓬的唯有老板一人，他出钱带我们出来玩，哪怕让他拥有整个大海我都没意见，这必须是共识。晚上躺在帐篷里，听着海浪撞击岩石发出的呻吟，久久无法合眼。午夜时分涨潮了，海水到了脚边，赶紧扯起帐篷，没了命往高处跑，你说万一我睡沉了没醒被海水卷走了，凭我的游泳技术，活是不可能的了，全尸留不留得住，得看海里的鱼是否对我的肉体感兴趣。同志们，感谢当年我的运气不错，否则今天写文发文的就是个鬼，水鬼。

我怕水，父亲年轻的时候跟我说，欺山莫欺水，他怕水，印象中他压根就不会游泳。我小时候偷偷去河里学游泳，回来必定一顿揍，也许他老人家担心家里独子的我万一出了幺蛾子，独子就变成无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谁都懂。故我活到今天四十有三，游泳是一窍不通的，学潜水都是拿一个脸盆装满水，屁股撅得老高，把头扎进去使劲憋，一直憋到脸像猴子的屁股才抬头，可想而知这种脸盆里训练出来的技术哪能经得起风浪。如遇百年一遇的洪水，我唯一需要准备的是如何让自己死得比较好看，你说我是舒展身躯圆瞪双眼潇洒呢还是卷着身子闭着眼睛倜傥，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周折。

不管我如何怕水，我还是喜欢大海，我喜欢那种看久了大海的无边无际，然后眩晕的感觉。

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海边小镇，上一篇我说了，到了月底我会跟波士摊牌扯乎，可交流的结果是暂时无法抽身回家，也许我得再在此地煎熬一段时间。怀随时卷包袱的准备，来到海边小镇如果不去领略一下大海的壮阔，虚了此行将会是我最大的遗憾。上回在杭州，没去看一眼梦中才会出现的西湖已让我后悔好长时间，八月十五居然再次错过去钱塘江观大潮，浙江行的遗憾是一茬接着一茬，再加上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被资本家炒了鱿鱼，我对浙江这个地方的好感极速下降。没有对浙江的任何不敬，再好的风土人情都得有好心情才能欣赏。

这个星期天还得继续加班，我找了个机会，带着一同事骑着电驴来到小镇的尽头，路边一栋栋别墅，我仔细观察了下，没几栋是有人住的，同事不屑于我的判断，他说你怎么看得出来。我说别墅的阳台上连一件晒的衣服都没有，买得起别墅的人怎么可能买不起衣服，你说冬天换衣服少，丁字裤什么的总会有那么一两条吧。他不说话了。那么多别墅在关蚊子，那么多人却无处栖身，这个社会真他妈病得不轻。说话间，电驴往码头处冲去，同事惊呼，别冲到海里去呀。我用力抓刹车，指节骨泛着惨白的颜色，电驴终于在码头斜坡上停住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就是，这海跟我想象中的海完全不一样，岸边很少水，一滩一滩的淤泥，少得可怜的水里，居然有一群鸭子在觅食，好新鲜，海里养鸭子的场景我第一次见。远处一艘船还搁浅在淤泥上，如果不涨潮，它就得死在淤泥上。这TM叫海？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既然来了，怎么也得拍照照片留念，表示本公子曾到此一游。

同事的摄影技术不咋的，一千多万像素、且还带美颜的手机居然把我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叹我不懂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PS，否则我会把自己弄得比刘德华还帅。迎着刺骨的海风，紧了紧围巾，抽了三支烟，聊了一会无聊的话题，把电驴的车头一拧，走你，回去。同事说不早了，找个饭店吃完饭再回去，我说嗯，来到海边不吃点海鲜枉为世人。他说昨天饭堂不是吃海鲜了么。我说确实是，紫菜也是海里长的。

来到一家叫《老太婆蛋炒饭》的饭店，坐在店门口的老太婆确实很老，但她没有亲自下厨，眼望着一桌桌的食客，每一条皱纹都隐含着笑意，哦，她只是个广告牌子。点了个海鲜，一碟青菜，两碗蛋炒饭。点菜的时候老板娘说炒菜没有，我们这里只有海鲜。结果海鲜上来也就是几个虾，几条小鱼，味道糟糕到只能说菜煮熟了，跟俺们大广东琳琅满目的美食相比，这里厨师的厨艺还比不上一般的家庭主妇。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每次不顺利的时候我都是靠这句话勉励自己，所以我活得比一般人惬意，同事更牛逼，五十多了还新娶了一个媳妇，老当益壮的他今年再次当爹，孩子五个月大，听他说大儿子结婚了，孙子比小叔子还大。我脑海中已经涌现这么一个场景，孙子揪着小叔子肥胖的脸蛋猛掐，儿媳妇啪叽一个大嘴巴过去：“丢不丢脸，这么大了还欺负小叔子？”。然后抱起小叔子一顿哄：“乖，叔叔不哭”。。。他自啧啧吃食，我自咯咯直笑。吃的津津有味，笑的莫名其妙。

草帽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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