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天数: 16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4]偶尔看看III
|
不管电影好看不好看,在电影上映之后都会有影评人对它进行评价,电影立春也不例外,在上映之后就有一大批影评人在第一时间写了立春影评。有鉴于此,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个话题“立春影评,立春好看吗,立春最经典的影评”。
以下为本次为亲们分享的文章“立春,立春好看吗,立春最经典的影评”的详细内容。
读硕的时候,隔壁寝室有个来自包头的哥们,我跟他相交不深,但他一口带着浓郁后鼻音的土语腔调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这哥们去了某外企搞高科技,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他的形象也逐渐在我的记忆中磨损殆尽——直到《立春》的上映,我才猛然记起,还曾有这么一个人在我生命中存在过。
据说《立春》以包头为背景拍摄是因为制片人的家乡情结,不过导演顾长卫显然是个明白人,他选择这个地方自然不会是为了讨好制片人——包头我没去过,但在电视上看过、听朋友说过,据说现在那里沙尘暴很严重,而且是典型的老工业城市,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疲态尽显,有些力不从心——这样的外景地几乎就像是给《立春》度身定制的。
《立春》像极了我和我身边朋友的一出活报剧——须知我也是在高校里头忽悠艺术的,不过这年头拿“艺术”说事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我在写文章上一般都会把“艺术”俩字加上引号。究竟啥是艺术?我们其实不知道。按照心理学家的观点,艺术无非是“力比多”释放的一种渠道罢了——他们称之为“升华”,因为这种释放毕竟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比纯粹的自怨自艾和走上违法犯罪道路要好多了。
如果要把“艺术”做个形象类比,人们会下意识的想到“女神”什么的,“艺术女神”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像一个天然词组般顺口。不过现实告诉我们,“艺术女神”无非是一小撮人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在《立春》里,与其说“艺术”是位女神,还不如说是位舞女。
艺术舞女在《立春》里无处不在,首先就体现在那位痴迷歌剧的中学教师王彩玲身上,这位身躯臃肿(蒋雯丽为了这个角色增肥三十斤)、满脸黑斑的县城妇女逢人便说她要在中央歌剧院当首席、要去巴黎歌剧院唱歌剧。王彩玲是整部戏当仁不让的女一号,整个《立春》的故事都是围绕王彩玲的生命轨迹串联起来的,于是,我们总能看到王彩玲身边闪现着艺术舞女的妖媚身影。当然,给王彩玲的生活带来最深重影响的,还要算炼钢厂工人黄四宝的出现。黄四宝无师自通,自学成才,搞架上艺术相当有天赋。只是其母对他整日画这些不着调的东西极为不满——影片一开始就来了段黄四宝母亲怒砸黄四宝画室的镜头,没过多久,在好友周瑜(怎么跟小乔的男人同名同姓?)的撺掇下,黄四宝找到了王彩玲,希望后者能帮他进京求学。
我就知道黄四宝入了王彩玲的法眼了,只不过他俩的缘分不是月老牵线,而是艺术舞女的乱点鸳鸯谱——这种事发生后,一般都是女性吃亏(当然,站在女权主义者的立场上来看,男女间同样那点破事儿是无所谓“吃亏”与否的)。王彩玲扒光了给黄四宝当人体模特的镜头就是本片中尺度最大胆的一段了,不过这对看惯了男欢女爱的中国观众来说早算不得什么新鲜热辣之事,倒是治安联防队员的横空出世让人心惊肉跳了一回——别以为这事无关紧要,念大学时我同学在外面租房子,他跟他女友就曾数次被革命警惕性极高的联防队员扭送派出所审问——在这里,我们要对黄、王二人的身份尤其注意:一个公办人民教师,一位国有工厂工人,用社会学的术语来说,都是“单位人”而不是“社会人”。而且两人都是不务正业的中下层工作人员,手里几乎不掌握什么资源,连搞个腐败也没人会想起他们,按说俩人应该低三下四的通过对单位(组织)的服从来换取自己的生存空间,可艺术舞女的身姿实在太过诱人,二人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搭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我来到中国东部这个最大都市的那一幕,当时我刚刚结束大学本科学业——我的本科是在中国内陆一个贫穷、封闭的古老城市的大学里度过的,当我毕业时,几乎两眼一抹黑几乎看不到什么前途:要么被打回原籍,要么留在那个贫穷的地方。我的家乡是中国南方一个宁静、安逸的小城,虽说号称“鱼米之乡”,而且经济不算很落后,无奈城市太小,小的从城东头打车到城西头都不会跳表,小的承载不起哪怕最细微的一丝梦想……所以,我很感谢命运给了我来到大城市学习、工作的机会,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坐在火车上隆隆向东行驶时,我的心情跟火车里的王彩玲和黄四宝几乎是一样的——确切的说,应该是跟黄四宝一样的,王彩玲显然有点“邪念”,跟黄帅哥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她情愫暗生,只是在火车上的坦诚反而给她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王彩玲其实在火车上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爱情是不是跟外表无关?或者我们再形而上一点的概括:纯粹的精神追求究竟存不存在?王彩玲本人倒是大方的承认了她对黄四宝的“非分之想”,而且她直言不讳的指出,黄四宝的拒绝仅仅是因为她的外表不够漂亮。黄四宝虽然矢口否认,但我其实是认同王彩玲的说法的,只不过这个毛病不仅仅在黄四宝身上,王彩玲其实也一样。
王彩玲一直在自己的梦想中生活,“艺术”只不过是内心孤独、渴望他人承认的掩人耳目——更直接一点的吧,这就是虚荣。我根本不认为黄、王这样的人物有什么崇高的“艺术”理想,王彩玲一心追求的,乃是在聚光灯下神采奕奕的引吭高歌——她甚至给自己缝制了一件眩目的演出服,即使在被黄四宝抛弃后跳楼时身上都穿着这件演出服,同时,王彩玲锲而不舍的去北京报考艺术团体,而且在别人面前虚构了自己的北京关系网。王彩玲骨子里其实是痛恨自己的家乡的,她一直不切实际的幻想着自己能以某种光彩照人的方式离开这里,我不否认王彩玲的歌唱天赋,甚至承认体制上的痼疾在很大程度上扼杀了像她这样的天才。但如果王彩玲只是单纯的热爱歌剧“艺术”,那你就安心的、好好的唱歌就行了,或者说培养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为什么非要想着自己一飞冲天呢?电影《天龙八部》里少林寺遭遇围攻时,老方丈让虚竹外出一探究竟,虚竹回答说人山人海,老方丈却说自己只看见两个人,“一个是名,一个是利”(当然后来这话成了个搞笑包袱)。诚哉斯言!王彩玲心中挂记的,无非也就是名利罢了。真正的、不记后果的、无条件的热爱“艺术”,是不需要去北京,不需要去巴黎歌剧院的,甚至不需要别人的承认——你只要自得其乐,闲来无事时哼唱几句,哪怕是夜深人静时嚎上两嗓子,只要不吓到花花草草,又有何妨?
搞“艺术”,往往被“艺术”二字蒙蔽了双眼。“艺术”如果是你心中的圣殿,与别人其实是无关的,因为这就是你心中的一片天地,无须他人置喙——然而“艺术”家们往往又心高气傲,极度渴望他人的认同。须知人独处时可以无法无天,群居时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了。画画的黄四宝想考中央美院,唱歌的王彩玲想弄个北京户口,这都是想通过社会的承认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既要人家承认,自己就要按照游戏规则来玩,一方面打破脑袋想挤进顶着“艺术”名头的名利圈里,一方面又愤世嫉俗不停的骂骂咧咧感叹自己怀才不遇,其实这没有意义——当然,我不否认真正的艺术家是会不容于现世的,片中一再提到的凡高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可问题是,如果你只追求做凡高那样纯粹的艺术家,那就安安静静的搞你的“艺术”创作罢了,作品好不好,百年之后自有后人评论——所以,黄四宝和王彩玲们,从思想深处跟凡高其实是南辕北辙的。
提到“艺术”,人们往往跟“世俗”对立起来,仿佛世俗有某种原罪似的。很多搞“艺术”的出现在文艺作品里都是这么个形象——《立春》里的胡金泉就是个突出表现。胡金泉醉心舞蹈,跳起来趾间轻盈、婀娜多姿,可惜那么个小地方容不下这么“高雅”的“艺术”(其实我认为“高雅”本身就是个伪概念,在这里为行文方便姑且用之),胡金泉无人喝彩、郁郁寡欢,只好投身于给纺织厂女工教舞蹈的工作中去,以此来添补精神和物质的双重空虚(有趣的是胡金泉跳舞时观众纷纷散去的一场戏,当时主持人高喊“请尊重艺术工作者”,我立马就联想起“性工作者”这个词来——二者实际上本质相同,都是服务业而已)。不过《立春》对胡老师形象的塑造玩了个花招:看似是“艺术”压给了胡金泉无穷重负,其实是因为胡金泉与众不同的性别特质让他不容于世——工会主席从泰国旅游归来,大赞胡老师的舞姿比泰国的还好(谁都知道他在拿胡跟人妖比);胡金泉带着老母亲去公园游玩,被女工的丈夫斥之为“二胰子”(不男不女的人),令得老母亲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不堪重负的胡金泉最后找到了王彩玲做救命稻草,希望通过假结婚来挽回不利舆论——王彩玲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胡金泉却就此想到了一个“妙招”:他在男厕所强行猥亵女职工,虽然因此而锒铛入狱,却为自己的“男性”身份正了名。
突然就想起了《霸王别姬》,里面的程蝶衣倒跟胡金泉有几分相似。然而,胡金泉毕竟不是程蝶衣,程蝶衣一生信奉“不疯魔不成活”的艺术理念(这也是他的人生信条),最后穿着戏服拔剑自刎,最终成就了艺术与生活合二为一的大升华、大涅磐。而胡金泉却扛不住外头的流言蜚语——很奇怪胡金泉为什么没有离开这个城市,跟王彩玲和黄四宝比起来,胡金泉应该才是最渴望离开的人。所谓的舞蹈“艺术”,无非是笼罩在胡金泉身上的一层光辉面纱罢了,胡金泉的扭曲人生,其实就是因为他的性别取向不容于世所致,跟他跳舞没什么关系。真要一门心思的热爱舞蹈,不是没有路可走——金星不就变了性吗?变成女性后不仅在艺术上风生水起,而且还收养了小孩,家庭生活也有滋有味。
胡金泉是个懦夫,他用对一个无辜女性的侵害满足了自己的目的。当王彩玲前往监狱探望时,导演极尽煽情之能事,但我还是对胡金泉的行径颇为不齿——不要因为你会点“艺术”特长就能被原谅,剥开“艺术”的画皮,你就是一俗人,俗,特俗!——不禁想起了《霸王别姬》里程蝶衣在法庭上的一段供词:“有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青木要是活着,京戏就传到日本国去了。”在当时的环境下,程蝶衣能有此一语,堪称振聋发聩,与胡金泉一比,高下立判!
所以,《立春》里的“艺术”,倒更像是某种心灵的麻药,或者说,是人们在对现实极度失望后幻化出的泡沫式的理想(空想)。王彩玲唱歌、黄四宝画画、胡金泉跳舞,都是在追求别人对自己的认同,也是为了自己有朝一日能牛X烘烘,在别人面前指手画脚而已。在这些人心中,其实是没有“责任”二字的。黄四宝后来堕落成一个婚托,以招摇撞骗过活;胡金泉扔下老母躲进监狱,以此来寻求心灵的解脱;王彩玲更是一年下来只在大年夜回家陪陪父母——王父老年痴呆,瘫痪在床,王母不辞辛苦的照顾家人,却换不回女儿的体谅。相较而言,还不如那个欺骗了王彩玲感情的高贝贝更令人欣赏。 高贝贝一出场就光彩照人(美女张瑶剃了个秃瓢),借着癌症晚期命不久矣的谎言求王彩玲收其为弟子,并依靠王彩玲的精心栽培和疏通打点最终在比赛里一鸣惊人。不过取得成功的高贝贝也良心发现,对王彩玲将实情和盘托出。王彩玲接受不了此般严重的打击,仓惶逃回了老家。说实话,这一段剧情有些不合逻辑,高贝贝的出现和得奖有些莫名其妙,片中事先对王彩玲的背景交待在我看来似乎也不至于有人处心积虑来骗她,而且一个假扮的高贝贝妈妈整日和两人朝夕相处,更是令人无法信服。不过从人物的个性来看,高贝贝倒是《立春》中的一个亮点,她不像黄四宝那样轻浮,不像胡金泉那样懦弱,也不像王彩玲那样虚荣(王自己吹嘘自己在北京人脉熟络,为圆谎最终只得自掏积蓄为高打点)。如果站在目的论的立场上看,高的做法倒是颇值得肯定。当然,道德上高欺骗了王,这一点必须明确。但是这种欺骗还是能被归于“善意的欺骗”范畴中吧,高自己最后也供认不讳,而且背后还有病入膏肓的男友(高的音乐老师)为隐情,想来也不是不能理解。高贝贝说过,在这个时代没有点非常手段是无法成名的——这是大实话,别说那么多虚的,就连《立春》的剧组本身不也在到处宣传,大造噱头吗?还是前面那个观点:想要被世俗社会承认,那就要扎扎实实的按规则玩,不成功就抱怨社会浮躁,说自己搞的真正的“艺术”没人懂得欣赏,那是废话,完全没有意义。
高贝贝的身上可以看到对选秀节目趋之若鹜的年轻人们的身影,但高贝贝始终是脚踏实地的:一方面她为自己设定了一个并非遥不可及的目标(跟她比起来黄四宝是纯粹的好高骛远),另一方面她又精心策划了实施手段,并且一步步稳扎稳打,最终达到了成功——这就是一个实现个人理想的成功范例。理想,必须跟现实媾和才有意义,绝对的、不沾染现实因素的理想不是理想,而是空想。理想,一定要爬上现实的床,才能诞下成功的孩子。与其说是高贝贝击碎了王彩玲的理想(空想)泡沫,倒不如说是高贝贝震醒了迷迷糊糊的王彩玲。在接下来的剧情中,我们几乎看到王彩玲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向现实妥协——她先是去婚介所找对象,未遂后又迫不及待的跑到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女儿,然后相女教女,其乐融融。我觉得,这个结局倒进一步揭穿了王彩玲的虚伪画皮——真正的热爱歌剧“艺术”,其实是跟世俗生活不相冲突的,你若喜欢唱,收养了孩子一样可以唱,干吗非要造成唱歌剧跟过日子水火不相容的局面呢?当然,王彩玲自己对自己的这个性格缺陷也是逐渐有所认识的,当她的邻居、片中唯一一个跟“艺术”没啥关系的小张老师来向她哭诉绝情无义的丈夫时,王彩玲就明确指出了小张的虚荣心理——因为王彩玲过得比小张更惨,小张才会来找她——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王彩玲的自省。
周瑜的角色于是就重要起来,这位醉心朗诵艺术的黄四宝朋友,也许是片中唯一一个真正爱过王彩玲的男人,但是心高气傲的王彩玲的根本没搭理过他——王甚至用“宁尝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的话来回绝了周瑜的BP机——和他的求爱。时过境迁,当王彩玲抱着养女去医院诊病时,却与同样抱着孩子前来的周瑜不期而遇。说实话,看得出周瑜还是对王念念不忘的,不过王彩玲似乎对那段往事无心再提了,她几乎是抱着女儿落荒而逃。
王彩玲最后抱着养女来到天安门广场游玩,在她的幻想里,自己也穿上了光彩夺目的演出服,在中央歌剧院的舞台上引吭……
结束了,不仅是电影,更是一段没能与现实媾和的泡沫理想(空想)。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编剧李樯的创作思路来,本片明确打出了“《孔雀》姊妹片”的宣传口号,从人物个性上来看,王彩玲与《孔雀》中的姐姐几乎如出一辙——这也正是我不喜欢《孔雀》的原因,但从剧情来看,《立春》远没有《孔雀》那么引人入胜。相较于同样是李樯编剧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立春》以一个人物串联起数个小故事的“平民史诗”的手法也演绎得不够精彩:剧情过于平淡,缺少新奇的变化——高贝贝那段过于突兀,不太合理。所以通片看下来,也就算是个中乘吧。当然,在当今华语文艺片万马齐喑的现状下,《立春》的上映还是值得鼓励的。 看完《立春》,我得好好想想,自己的理想怎么尽快爬上现实的床。刊载于《看电影·午夜场》08年4月
以上为本次为亲们分享的文章“立春影评,立春好看吗,立春最经典的影评”的详细内容,希望对亲们有所帮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