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尖上的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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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尖上的翠鸟
                    闻雪思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翠鸟立上头。”我在杭州西湖看到荷尖上的翠鸟时，情不自禁地改吟了南宋诗人杨万里脍灸人口的诗句。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小巧玲珑的翠鸟就如同蜻蜓一样，轻盈地站立在粉红的荷花蕊尖上。它身披翠蓝的羽翎和棕栗的腹绒，长着两只亮晶晶的小圆眼睛和一双鲜红的小脚丫，还有一副尖尖长长的嘴喙，在无垠的碧波绿荷中特别鲜艳、醒目，文静、娴雅而又略显俏皮。
  西湖是荷花的瑶池，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北山、孤山等景区无不苇翠莲盛。入了初夏，湖边的荷花更是一天一个样，昨天还娇羞含苞的花骨朵，今天就盈盈地绽放了娇艳俊俏的笑脸。哪里有荷、苇生长，那里就能发现翠鸟的踪影。它们像瑶池里的精灵，在这些如翡、如玉、如粉、如霞般美丽的莲叶荷花中飞翔、穿梭、站立。动若脱兔，轻轻地掠皱涟漪粼粼的湖面；静若处子，亭亭玉立在绿苇红莲的茎蕊端梢。
  荷尖上翠鸟安静的倩影吸引了无数西湖游客的长焦镜头，但真正拍摄到一张清晰满意的照片并不容易。翠鸟俗称鱼虎、鱼狗、钓鱼翁，英文名 Kingfisher，词意直译为捕鱼之王，捕鱼本领极其高强。它们静立枝头不过是出击前的一种状态，双眼其实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面。刹那间就会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直扎水中，瞬时叼条银光闪闪的小鱼飞上来，抖抖晃晃，将身上水珠甩掉，拍拍翅膀，衔着小鱼飞走了。
  北宋理学家周敦颐尝云：“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其实，翠鸟也与莲荷一样孤傲，是只酷爱自由，喜欢独善其身的冷美人。它们有双能在水中调整视角的眼睛，有一身时时蘸抹油脂的防水羽毛，因而也能入湖涛而不染淤泥，出碧波而不沾清涟，动作优雅，姿态潇洒。翠鸟不喜人近，只能远远地观赏。被捕捉的翠鸟会奋首扑翅自撞而亡。古今中外，无有能成活圈养翠鸟之先例。它们是真正“不自由毋宁死”的珍贵野生动物。
  西湖上游人如织，人们似乎都清楚翠鸟的天性，尊重它们热爱自由的品格，没人去惊扰它们。人人都只是在远远地观看，看它们独立孤枝的倩影，看它们击浪冲波的英姿，听它们快乐清脆的啁鸣。举着望远镜，端着照相机的人挤在湖边，形成了西湖景区一道道独特的风景线。蓝天、白云、碧波、绿荷、红莲、翠鸟、游人，组在一起，竟然显得如此美丽、如此和谐、如此动人。我也悄悄地举起了手中相机，悄悄地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