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说要来喝茶,给我讲一个故事。 她说看我常用【泼茶香】这曲子配乐,和我一样,也喜欢此曲的纯音乐。
她是个柔美的女子,以前常见她眉眼里隐藏着忧伤。 好久不见她,却和以前判若两人。 屋里有淡淡檀香,小安有些拘谨地四处望,喝着茶给我讲她的故事。
1, 生在小康之家的小安是独生女,大学毕业后留在家乡小城陪父母。 顺利进了单位以后,和恋爱多年的高中同学子然成婚。
他们是门当户对的一对。结婚生子,一切如常。 在外人看来,小安是幸福如意的。
只是多年后,曾经活泼风韵的小安却渐渐消瘦,渐显沉默。 同学聚会,朋友邀约也开始减少。 人们只当她是带孩子和操持家务的原因。
客家女子,婚后多为家中事务和孩子操心劳累。 再说,随着年岁的增长,略显苍老和憔悴也是正常。
却在某天,小安终于病重,被送往医院。她母亲才看到女儿身上隐藏的伤痕。 那些触目的新伤叠着旧痕在小安白皙的肌肤上,令她差点晕厥,然后顿足痛哭。
“那时母亲的表情就如突然走进一座尘封的密室,看到被人遗忘的不堪过往。她至今都无法相信,她们眼里的温和女婿,其实是一个暴力魔君,而当年信誓旦旦的两个人,后来却成了陌生的对手。”
2, 小安在婚后不久,参加单位的年终聚会,喝了点小酒的小安回到家,被子然发现身上多了一条男式围巾。
那几日天气温暖,那天傍晚却突然寒流来袭,下班后没回家的小安自然少了防寒装备。家住附近的男同事便将自己的围巾借给小安御寒,还打趣说可以不还了。
没想到回家后子然看到却醋劲大发。他对小安说,结婚才多久,就开始玩办公室恋情了?
小安笑着回了一句:对啊,人家还说可以不还了呢。 子然一巴掌搧过去,直打得小安眼冒金星,且懵了头“子然,你怎么回事?!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委屈的小安一边捂着热辣辣的脸,一边说明事情缘由。并要子然跟她道歉,不然就要将此事告知老人,请他们主持公道。
僵持很久后,最后还是子然向小安道了歉,他说他只是害怕,因为太爱她,所以才会紧张。
床头吵架床尾和,那晚,道歉之后的子然百般哄慰,小安当天夜里就原谅了他。
接下来过年,次年春天,小安怀孕,子然和家人开心不已。
3, 十月怀胎,小安产下一子。当晚,子然在小安的面前流下幸福的眼泪,“小安,我会把你和儿子当做心里的宝,陪你和宝宝快乐长大,慢慢变老。” 小安的心里比喝了娘酒鸡汤还甜。
孩子出世后,生活添了忙碌和乐趣。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学会翻身、爬行、牙牙学语,似乎很多日子都可以成为纪念日。
孩子在九个月时得了一次肠胃炎,在医院打点滴时,孩子的哭闹将小安和子然的心都快摘下来了。
好不容易等孩子睡去,抱着孩子的小安却不太敢动,怕惊扰了孩子。便让子然去买食物,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充饥。
子然走后,病床边走来一个和小安年龄相仿的男子,却是小安大学的同学A,他看到抱着孩子的小安,便关心询问,并告知小安,他刚调到这医院半年多。
小安怕吵醒孩子,便跟对方说,留电话吧,改天联系,并让对方帮忙存号码。 此时,拎着食物的子然回来了。看到低声说话和微笑的他们,也看到那男子把小安的手机放进小安的风衣口袋里。
站在远处的子然不动了,但脸上的神奇僵硬,眉头紧锁。
4, 等孩子打完针,三人回到家已是夜里十点多。匆忙换洗之后,小安回房准备睡觉。 却见子然坐在房里,一言不发,而小安的手机则已弯曲变形。
“你怎么了?”小安在进房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她已来不及解释。
小安呼地起身,揪住她的长发将她一把扯过来,惊叫的小安吓醒了睡着的孩子。
那晚,小安抱着受惊的孩子在客厅哭了一夜。第二天,卧室一片狼藉。
小安和闺蜜琳儿说了此事,琳儿说,你得告诉双方老人,他这是变态!
“不能啊,因为那人读大学时曾经追过我,子然也知道的。不过后来他也结婚了,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我那天只是怕他吵着孩子,再说毕竟同学一样,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了,作为同学,联系也是可以的。就让他留了电话,没想到会这样。如果告诉老人,就怕他们也会觉我不对,说我不应该给曾经的追求者留电话?”
5, 就这样,小安和子然的关系,在外人毫不察觉的情况下一步步发酵、转变。
对子然产生了抵触情绪的小安,不再和从前那样,轻易原谅子然;在子然的触碰之下,也本能地躲闪,这更加剧了子然的疑心,以为小安真的心怀他意。 两人面对时,多对她冷漠嘲讽,几天无话也是常有的事。
婚姻里的冷暴力是情感致命的伤,何况还有不定期的明显暴力行为。
孩长在这种氛围之下长大后,也变得沉默寡言,经常在独处时自言自语,或突然对着玩具公仔进行摔打,莫名地将玩具丢掉。
小安看在眼里,心知孩子已受自己和子然影响,但她亦无能为力。
闺蜜劝过她,如果不尽早解决,对大人小孩都不利。
可是一直被人们认为顺心如意的小安,却无法接受自己在人前突然改观的事实。“我不想看到人们同情的眼光,那比杀了我还难受。”一向坚强骄傲的小安说,
“终于明白人们常说的:每一张笑脸后面,没准还有无尽的泪水。”小安对我说这话时,眼里依然有泪光闪过。
6, 就在小安病重,婚内隐情才被双方父母知悉后。双方老人和子然开了家庭会议,将他们几年的情况一一从头剖析。子然几次怒数小安的“罪状”,双方老人惊讶之余,开始还有不同意见,但后来,幸得两人父亲的冷静与明理,劝慰着情绪几欲失控的小安母亲,初次商议和平收场。
结果是两人各回各的父母家,分开一段时间,待情绪稳定后,再回去相处。
小安正好回娘家养病。在娘家暂时脱离压抑的小安脸色开始红润,却也在那段时间里,仔细思考自己和子然的以往和未来。她还是有些惧怕和不解:以前为什么就看不出他那么多疑和偏激呢?其实早年的他们,还是有很多甜蜜时光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偶尔粗心的言行,让他心生疑虑?
7, 小安的父亲爱喝茶。有天父亲对女儿说,来,跟我一起喝喝茶。
父亲问她,可知词人李清照夫妻的“赌书泼茶”趣事,并说起纳兰容若的“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夫妻相对,在平淡,甚至清苦的生活中,某些细节尚能成为趣事而让后人羡慕并流传。而如今生活无忧,且有良好的感情基础。子然的怀疑是不对,他的暴力更不对,但你对此耿耿于怀,不但不解释清楚,且一再将人家拒之千里,这也是你不对的地方。
如这茶与水火:若无火的历练,茶只能老去成枯朽之叶;如无水的热与柔,茶又怎能释放出香甜?男人是火,女人是水,而生活,则是这茶。它缺了火和水都不行。两者也不能太过,该有适当的“度”才行。
再说,面子是给人看的,而苦与乐,则是自己切身在尝。做一弯温柔流淌的水,该热的时候热,该柔的时候柔,才能泡好茶,过好生活。
8, 同样的,子然的父亲常与子然下棋品茶。“每一步棋,都不是只看眼前的,得先预料到下一步,两步、三步,甚至更远的后来。子然,棋如人生,每走一步棋,每说一句话,都要先考虑后果,才能顺利收关。”
天气不觉转凉,小安已在娘家住了四十天。 那天夜里,她突然做了个噩梦,惊醒之余习惯地摸摸身旁,却是空的。
不禁想起儿子刚出生那晚,子然说要保护她和孩子的话。 细想一直以来,他每次都是因为在乎她,担心他人而生气,而自己,怎么就没能将那份爱细心呵护好呢?
想起父亲白天的话,她试着发了微信给子然,告诉他刚刚做了噩梦,醒来很害怕。子然马上回复:你等我,我马上来陪你!
那时是凌晨两点。悄悄给子然开门的小安,似乎又回到了和子然热恋的时候,她轻声对拎着鞋子的子然示意着,两人悄悄回房。
那天正好有满月。
后记:后来我去翻看小安以前朋友圈的照片,和那日的她,明显多了自信和舒坦的笑容。
也想起那天的最后,小安还说:“以前的我们,太在乎一些感觉,甚至有时只是为了赢一口气,就如开始变冷结冰的水,如不及时加温除冰,越来越冷的情况下只会导致凝固,最后冻成牢不可破的坚冰。”
郎情深似火,卿有柔情如水,还需有不断加热的心,如炉火煮水,将生活熬成香甜茶汤。那正是:情意如水火,但容泼茶香。
作者简介:黄恩,笔名黄丹、水蓝天心。70后客家女子,自由撰稿人、承接软文写作,人物传记编写。广东梅州市天心茶行主人,十多年实体店经营地道武夷岩茶。崇尚简单生活。多篇散文、小说、现代诗被多家报刊杂志选登。现任广东省梅州市梅县区作协秘书长。2015年中国十大新派作家诗人评选得主之一。个人公众号:香漫水榭。用文字芳香灵魂和周围人群。
【香漫水榭】平台,本着“听风看云品茶读书,养心养梦轻抒四季”的主旨。 接受优秀散文、随笔、小说投稿,数字800~3000字,要求原创首发,正能量文字。投稿QQ邮箱:1920624017. 文字复制粘贴投邮箱。读者赞赏一周内的赏金归作者本人。欢迎关注,转发、分享。主编:黄丹,微信号huangen_5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