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府君子峨公行述 何士果 民国七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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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0 12:51:2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人境庐人 于 2013-2-21 23:15 编辑

之十九         
                                       先府君子峨公行述
                                        二男寿朋谨述 *七年十一月 
                       (何维柱 订正于200703月)
    府君讳如璋字子峨,先王父淑斋公第三子也。幼聪颖,诵读异于常儿。吾家世习农业,读书发名自府君始。年十三先王父令从牧儿牧牛,府君嗜学,辄携书自读,旋受业于五姑夫陈芙初明经,明经邑名宿。得贤师学锐进,未冠入邑庠,补廪膳生,领咸丰辛酉乡荐 ,时年二十有四也。先王父有丈夫子八人,岁抱孙,婚嫁稠繁,黄口嗷嗷,府君悉以所入佐饔飧。乙丑襄汀州朱太守以鑑戎幕,叙克城功,督师左文襄奏保五品衔知县。府君不乐小就,同治戊辰成进士,改庶吉士,辛未散馆,授职编修。当是时东南之乱初平,清廷方自诩中兴,有太平象,不知英法俄德诸强虎视眈眈。通商互市之局,轰起于域中,外忧正未艾也。府君四上公车,航海沪津间,与中外士商交,间从英美之牧师侦外情。西学甫东渐,译述之籍缺如。府君博考泰西政术,用力劳而效寡,深以未通其语文为憾。府君已入词馆,尤留心于当世之务。时京都士大夫,上焉者标汉学宋学之帜,相期于不朽。次亦以桐城阳湖之文章相切磨,或以牌版金石古书画之鉴赏相矜誇。与谈外事,如隔十重云雾。耳洋务二字,则惊骇却走,若恐其浼己者。府君尝谒李文忠,一见相知,退语同官,谓不意翰林馆中,亦有通晓洋务者。京中清流,方目文忠为汉奸,斯言殆有激而发也。乙亥,清德宗御极,求出使异国才,文忠即荐府君,枢臣沈文定师相亦疏荐。(文定名桂芳字经笙宛平人府君辛酉乡试座师)丙子府君以编修晋侍讲,加二品顶戴,充日本使臣。词臣奉使,以府君为先进。我国与日本同处一洲,二千年未通好遣使驻扎,以府君为第一人。
    注:寿朋,即何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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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3-2-20 12:52:00 | 只看该作者
丁丑府君乘海安兵轮东渡,(江督派遣以护送府君者为中国海军第一次之出巡)先莅长崎,次神户大阪,最后至横滨。横滨者隶神奈川县,距东京不百里,为日本中外商贾荟萃之一大商埠也。使车所莅 ,地方官吏优礼较泰西各公使有加,而神奈川县知事待遇尤周,闻奉其政府所指令者。吾国商民侨寓外邦久,渴望祖国使来如岁,至则扶老幼奔趋,手小龙旗,竞燃鞭炮欢迎,声涌起如潮。而彼都人士,空巷纵观,以一瞻颜色为幸。同文种族,特表亲善意,千载一时之际会,非偶然也。府君沿途成使东述略一卷,又有杂詠百首。问俗采风,兼及其国之英烈遗行名胜古跡。每首缀以子註,言核而详。甫脱稿,东人即传刊。府君虑生国际疑问,以重金购其板燬之,而东邦学子已户诵而家絃矣。府君既莅东,即议设领事,并收回商民诉讼自行裁判。日政府以华商居留地生聚最繁,甲他邦,隐若树敌,不肯以裁判权还我。府君据约与争,卒设三口领事官。横滨粤商多,民气甚嚣而强,狱讼尤滋。任范大守锡朋为横滨总领事官,听断明敏,当其材。吾国法权之受侮,莫甚于领事裁判权。而在国外,又不能以受于人者施之于人。惟在日本,以府君之争,而仅有此权,不幸以甲午之败,仍将此权失去也。府君在神户舟次,有琉球耳目官向笃忠来见。述日本阻贡事,称已赴闽哀吁。闽史闻于朝,奉命交驻日使臣相机妥办。府君以琉球世藩,坐视失字小义,损国灭。日本志在灭球,借阻贡发端,举附庸之土地与其人民以资邻,且长寇氛。因援公法据条规以争之,(中东条规第一条有两国所属邦土不可侵越)继请撤使罢市以持之。延臣疆吏(闽疆吏)虑开衅,府君反复陈说利害,谓日人蓄志求逞,不如乘其国力未充,先发制之,以绝后患。执政者庸怯不省悟,日政府亦闻知使臣一人作梗,故延宕。终屈于府君之抗议,议割琉球之南部宫古八重诸岛隶中国。琉球南部诸岛,为太平洋往来要冲。府君请以南岛还球,立后存其祀,球王畏日人之逼不敢受。府君再请以南部诸岛声明内属,言该岛逼近台澎,万一为他人所窃据,恐贻卧榻鼾睡之忧。但引为自管,或有鞭长莫及之虑。可一面访求球王之亲属,畀以治权,待以云贵土司之例,既无贪其土地之名,球王可分衍其支派,而吾亦不必设官。政府迄迁延不决,逮府君爪代,而琉球一藩,遂夷为冲绳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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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0 12:52:33 | 只看该作者
日本灭琉球改为冲绳县,球案交涉亘四年之久,有专档凡四册。今择府君与总署论球事书一通,节録于此:……夫阻贡大事也。阻贡而涉日本,邻封密迩,稍有不慎,边衅易开。是事大且有关于安危利害也,某虽至愚,曷敢以轻心尝试。论国事者,百闻不如一见。某来东数月,旁观目击,渐悉情伪。前寄呈使东述略,已大概言之。窃以阻贡一案,虽未必尽有把握,东人之不敢遽为边患,可揣而知也。其不敢遽开边衅者,约有四端。(中略)或又以前明倭寇,及近年台湾之役为疑,不知倭寇举属乱民,当时乘土船随风纵掠,以致沿海骚动,若以兵舰搏之立见齑粉。此今昔情形不同也,就令败约寻仇,空国来争,试思彼兵舶几何?海军几何?能令我沿海防不胜防乎?若台之役,则西乡隆盛实主之,非执政本谋。长崎临发,追之不及。因将错就错,使大久保来中议结。大久保归,国人交庆。西乡后复议攻朝鲜,执政痛抑之,遂去官称乱,自灭其身。即此一端,可知东人之不敢轻易生衅。若以为日人无理如瘛狗焉,时思吞噬,果尔则中东之好终不可恃。阻贡不已,必灭琉球。琉球已灭,次及朝鲜,否则以我所难,行日事要求,听之乎,何以为国?拒之乎,是让一琉球,边衅究不能免。先发制人,后发为人所制,凡事皆然,防敌尤急。今日本国势未定,兵力未强,与日争衡,犹可克也。隐忍容之,养虎坐大,势将不可复制。(中略)为今之计,一面辩论,一面遣兵舶责问琉球,征其贡使。阴示日本以必争,则东人气慑,其事易成。此上策也。据理与争,止之不听,约球人以必救,使抗东人。日若攻球,我使偏师应之,内外夹攻,破日必矣。东人受创,和议自成,此中策也。言之不听,时复言之。或援公法,邀各使评之。日人自知理屈,球人侥幸图存,此下策也。坐视不救,听日灭之,弃好崇仇,开门揖盗,是为无策。(中略)然等而下之,筹一结局,则或贡不封,谓听其自来,讬于荒服羁縻无绝之义。或封而不贡,谓怜其弱小,讬于天朝不宝远物之名,犹之可也。不然即全予之,邀各国公使与之约曰,琉球世为日本外藩,不得如内地之废藩制改郡县,则球祀不斩,日人不能駆球人为吾敌。球人已得保其土,吾亦不籍寇以兵,犹之可也。又不然,或径告日本,以两国和好,今愿举两属之琉球,全归日本,悉听其治,则准泰西例,许易地,或偿金币。近援俄日互易桦大洲事为词,俟其理屈辞穷,而后示以中朝旷荡之恩。不索所偿,亦于体制较为好看。他日有事交涉,亦多一口实,犹或可也。凡此皆无可奈何之办法。然较之今日隐忍不言,失体败事,犹为彼善于此。(中略)某虽愚,岂不知今日不言,国家亦谅其无能而不加深责,缄默之自为计,固甚得也。第念一介书生,来自田间,总署不以不材而荐,蒙圣恩假之使节,临大事而不克谨慎,冒昧轻试,贻误疆域,其责固无可逭。若知其利害曲折,辄意存趋避,置大局而不顾,其责尤无可逃。(中略)推其极不过弃流球,断不至于挑日本。即万一非意所料,吾发一言,彼即寻隙,亦可斥使臣一人以谢之,尚易转圜。终不至再扰台湾,苟推至于斥使臣不足以谢,是日本时欲侵凌,亦无俟专借阻贡一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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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0 12:54: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人境庐人 于 2013-2-21 12:57 编辑

明治之初,日政府锐意变法,君若臣励精图治,以开港之始,与外人所结条约,损权利实甚,于是汲汲议改约。又以西人在吾国,有一体均沾之优待,遣专使至北京,要政府加入,并许其内地通商。府君以均霑之约,由于威逼势劫而成者,地球万国,尔虞我诈,各怀异心,独于亚细亚几成一合纵连横之局。均霑一语,隐为厉阶。日本与我唇齿相依,尚欲以此相毒乎?日人牢利之术工,性尤坚忍耐劳。若耐劳,若许其内地经营,纷至沓来,腹心遍布,或开小店,或负包裹,又有子口税之优免,成本轻而销行广。小民之锥刀,将尽被挤夺。甚而以彼之子口税,为华人护符,作奸犯科,无所不至矣。至甲午后,日人以战胜之结果,凡府君时所不得逞者,无不取盈以偿。今则日商之资财,暗投于华人,日货之辐辏,充牣于商廛。内地特别之商权,几尽入日人之垄断,而在府君当日不可谓非有先见之明也。(府君有致总署论日本通商利害书一通已编入文集中)吾国外侮之痛创,莫甚于中日一役,而发难实起于朝鲜。朝鲜一国,关系亚东大局,甚于欧洲之土耳其。府君抵东后,晤朝鲜来使金宏集,(金后为朝鲜执政于闵妃之乱被戕)捻知其君臣暗弱,无能振奋。因陈三策于政府,乘朝鲜有事举而郡县之,改良其政治,整飭其武备,斯为上策。比蒙古西藏之例,设驻扎办事大臣,主持其内政外交上重大之计划,以防他人之觊觎,斯为中策。听朝鲜自己与外邦通商,但令于约文中开端声明,兹朝鲜国奉大清国政府命,愿与某国结约云云,隐留有事时干豫之地位,斯为下策。其时俄盘踞图们江,有骎骎南下之势。英籍日为介绍求通朝鲜,俄密止之。美国亦遣其兵舰前来,朝鲜懵于外情,尚狃习闭关故智。府君复陈于政府暨李文忠。(时任北洋大臣)请朝廷遴派专使赴朝鲜,主持通商,以解其目前之危急,谓朝鲜近患在俄,远忧在日。欲杀俄日两国侵占之权,不如取而与各国共之。泰西通例,有约之国,有事即可与闻。既与各国结约,则一国不能独逞。利一。泰西属国,皆主其政治。朝鲜通商之局,既由我主持,则属国之义明,后来之交涉自易于措手。利二。朝鲜因通商而开通其风气,既知甲冑弓矢之不足恃,当益扩张其海陆军,固彼疆圉,壮我屏藩。利三。我既遣使前往,既便察地形审国势,而沿海之东北至图们珲春各江,南而庆尚全罗诸道,更可遣拨兵舰,时经遊巡。籍戢俄日两国窥伺之心。利四。无事之时,与外人结好,或可准欧罗巴之例,使流寓之商,同于国人违禁之货,绝其进口,稍歛领事自主之权,兼杜教士蔓衍之祸。利五。兼此五利,乘此一机,时哉时哉。顾可失乎?其后朝鲜有东学党之变,吾国曾派兵平其乱,虏太院君,苟乘此而郡县之,则朝鲜已隶属于我之版图矣。日本甲午之衅端,籍口于天津条约,有高丽有事,两国须商同办理之文。使当时遣使主持朝鲜通商,明示属土之相关,日人何得无故出兵。 凡此皆庙堂枋事之臣,一再贻误,以致于不可收拾。府君对于朝鲜之规划,老谋成算,知烛几先,其条举利害得失,若操左券验右券,而无如言之不用何也。(府君有主持朝鲜外交议一通,已编入文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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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1 12:58:28 | 只看该作者
府君居东四年,与日本朝野上下联文字杯酒之欢。其秉国钧者,如三条实美、岩仓具视、大久保利通等,皆彼国之俊雄豪杰,与府君交驩,尤无间。公宴之余,柬约至私邸,率妻孥倒屣相迎,跪献茶果羹汤。(日俗席地屈膝坐跪拜甚便)其见敬礼如此。其在野之名士,如安井息轩则以诗文集乞评点刊行。如石川鸿斋岡千仞等,则唱和之篇章盈箧,(日本名士与府君以文字相交者甚多不能备举)凡以诗文相投者,悉推诚相与,莫不翕然悦服。每集会不假舌人,辄以纸笔通欵曲,镇日不闻一言,但闻欢笑拍掌之声浪间作而已。又有花蹊跡见氏,处女之至老不嫁者也。提倡女学,开跡见女校,所收女生,俱华族淑媛。(华族即日本之贵族)每过从府君宴谈,携生徒二三十人来。对客挥毫,有三条相国之女公子,年七龄,书径尺字甚苍劲。各女生咸献技就正,执女弟子礼甚恭,并绘诸女生环见公使图征题咏。编刊成集,海国流传,侈无美谈。寿朋于甲辰与花蹊相见,询知家世,出当时所赠之扇折相观,颜色犹未变更。追谈二十年事,娓娓无倦容,其见尊仰如此,是亦巾箱中一故实也。府君返国时,东京各公卿竞以樽酒祖饯,或赠文辞诗歌古剑器物为纪念。(有日友某赠府君古剑一口二百年前之物价值千金积寸许铜钱斩之立断其锋利如此)其当国大臣复开公宴于两国桥之墨江楼,罗东京有名之艺妓以侑觞,主宾尽欢。而外务卿井上馨,又特约府君至其私邸叙别,鬯谈中东两国有如辅车之相维系。意府君才长虑周,目光如炬,而手腕亦敏,归必握政权,籍此以示亲密。席间往复对答凡万余言,悉録呈政府,枢臣始益信府君专对之能,与在东隆隆之声望矣。清季遣使驻日,以府君为第一人,事属创举,一切用人行政,均极自由。而府君力求樽节,不敢妄耗费,沈师相桂芬自京贻书,以报销事事核实,具有克己工夫称奖。既归国,德宗嘉其忠勤,特颁路装银三千两赐之。府君闻命,感激涕零。顾谓黄参赞,吾在东久,得国俸不菲,岂可再贪天赐,亟上章辞不受,其体国之靡不至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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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1 12:59:27 | 只看该作者
寿祺谨按黄参赞即梅县公度世丈。今夏归家,捡叠书鹿(竹头),得丈自伦敦致先府君书一通,所言不特可籍证府君居官之廉,谋国之忠,并见我国政治与社会,从来腐败,凡认真办事之人,莫不呕气,令人阅之生无限感慨。特将原函附载于下:……彼公见小多疑,耰耡德色,锥刀争利,有如村间老妪举动,实不可以一朝居,不知此种人何以竟登荐炎(刀旁),屡膺重任。此间积习,竟以报销充私囊。某公任此六年,挟银八万而归,承其任者不改,(每岁英使节薪水三万两其他亦如其数)然尚不朘削。今更星星求利,惟日不足。每遇一事,出一金,珠算之声,滚盘不竭。我辈吃生米人,(左文襄之语也)殊看不惯。近年中国政府,亦知此为重任,而某公之卑鄙,此公之琐屑,并世当亦无多,而皆膺其选。西报传述,多有讥笑,徒辱国耳,安望其治事哉。若中国事事如此,天下事真不可为。公只求独善足矣,公前在日本,后在船政,他勿论,为国家省麋费无数,而修善获祸如此,遵宪念之,每为三叹。频年以来,遭际感轲,郁郁不舒,兼以前年家居,骨肉之间,两遭死丧,深为伤心。外顾世事,益增愤嫉。内顾身世,无足控搏。少年盛气,销磨殆尽。每欲杜门息影,谢绝人事,而俗务牵掣,众口嗷嘈。再委蛇数载,有下潠之田数顷,菟裘之筑十间,真当被发入山矣,公看遵宪能践斯语否。闻士果今岁董某馆事,有修金数百,少年遂能襄理家务,此亦公之奇福。前数年来,每盼公复出。上为天下,下为其私。至遵宪近日心事,谓公即有机缘,亦可高卧。人生罔罔(心旁)如梦,求及时行乐,乃是真实受用耳,公不斥其谬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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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1 13:00:1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人境庐人 于 2013-2-21 23:10 编辑

先是府君以球案之争,词涉愤激,文定师相,属密友以私书相告,谓富贵可坐致,慎勿好事。至是始知府君非言大而誇者,渐有向用意。归国后,一岁中自庶子四迁至詹事,视前之滞于侍讲,四年未进一阶者,迴不相侔也。府君于壬午春自日本归,乞假省亲,旋晋京报命,时执政者为高阳李文正。(李公名鸿藻字兰荪直隶高阳人)与文定有宿嫌。文定所援引,文正悉不用,独府君未废弃。葵未冬持节督福建船政,船政大臣有生杀黜陟权,名位侔督抚。府君在京,以法人侵掠越南,曾上封事六条,而政府因越南事,与法人谈判不谐,将启戎。法海军元帅孤拔图据马江船厂,闽防适当其冲。前船政大臣张梦元谋他调,文正器府君,奏请以艰钜相畀。马江船厂创始于沈文肃,(沈公名葆桢福建侯官人)文肃闽人,厂中员司俱闽侯籍,把持积为习惯。府君下车,以裁冗节浮为入手办法, 蒞任五月,汰除滥与贪者数百人。益以精密之手续,钩稽工材及种种支销,岁省浮费十余万,闽侯之士夫,缘是私憾益深。此外拟延聘高等工程师,冀制成优良之军舰,整兴附厂之学校,遴派生徒,赴英法游学,储养适当人材,以为逐渐改良之预备。盖仅发轫,尚未能竟其设施也。吾国马江船厂,成立于同治初间,与德国克虏伯炮厂之成立,不相谋而适同时。彼之声名,今已震耀全球,为世界唯一无二之炮厂。乃马江船厂,自府君后,竞引为前车之鉴,当事者专务为敷衍因循,内容日益腐败,反有今不如昔之感。中庸言人存政举,人亡政熄,有由来矣。甲申五月,法人潜以兵舰闯入马江,时丰润张学士会办福建海防。(张公名佩纶字幼樵直隶丰润人)夙为文正所倚重。雅负清望,论者至以江陵相比,与南皮张文襄(张公名之洞字香涛直隶南皮人)闽县陈阁学(陈公名宝琛字伯潜福建闽县人)归善邓侍御(邓公名承修字铁香广东归善人)同时有四君子之称。曾一署左副都御史,风骨峻厉,权贵被弹劾者,怨之刺骨。文正既罢,继之者素恶四君子,揣丰润未必知兵,籍闽防会办排挤之,险如设陷。(同时陈阁学被排为南洋会办旋籍事劾之去邓侍御亦以广西勘界事为政府所指摘自请免职惟南皮以已先出抚山西得泰然)学士既蒞任,自请督师驻马江。(时李文忠移书学士有公驻马江非计也盖逆知闽海军非法敌战必败败则船厂必为法人所据)学士与府君素友善,意气浑融,朝夕共筹抵禦。学士调集南北洋兵舰七艘,来闽防守,府君亦于厂侧校练门,扼来船必经之要隘,安设暗台,置后膛大炮二尊。令船政委弁洗懿林铁厂匠首李莲司其炮,察其胆勇且习炮法也。并挑选工兵五十名,严训练以备不虞。与法舰相持四十昼夜,奉电谕嘉奖,有苦守月余,忠勇坚忍之语。至七月三日法人不约而战,海军尽歼。法提督孤拔为前驱,绕罗星塔而上,将登岸据船厂,校练门暗台开炮击之,中其舱,弹小力薄,船欹不沉,少退复进,又击之,中其将台,毙法帅孤拔,法舰队皆下半旗以志哀。随退泊五虎门外,而船厂赖以保全。海军既败绩,学士与府君自请交部议处,嗣奉密旨,有果毙法帅仍作战胜论。法人恥孤拔之死,既讳慝不肯宣布。秉政者又怀嫉忌,遂以无确据,付存疑。而闽候人之伺隙报复者,竞肆其簧鼓。(陈学士致府君书有往事浮云公当一笑置之但恨恩怨之私出于吾闽人耳云云)府君遂奉严谴,与丰润学士同戍军台。(时部议以学士丧师拟斩候监。府君船厂保全拟革职。逮奉旨,则学士从轻,府君从重,迥不相侔。夫宜重而轻,非有斡旋之力不办。若宜轻而重,盖有落阱下石者。邓侍御特上疏抗问政府,丰润丧师,何独从轻。奉旨申饬。辛卯府君归道山,侍御挽语有扼马江四旬,不沦尺地。功罪难明,殁后自应凭众论。盖深以府君戍台为不平也。至孤拔之死确否,马江事过境迁,难以证实。但孤拔不死,则船厂必被所据,非厚偿无从交还,此为必然之事。又有一事,可供旁证者,有江浙提督欧阳利见,于谢恩扎中叙法帅孤拔由闽窜浙,在舟山被其击毙,可见当时咸知孤拔已死,行险徼倖者,遂思以尝试冒功。又一说谓因密旨果毙法帅,仍作战胜论之语。当国者懼丰润且大用,不惜以全力而压抑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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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21 23:11:08 | 只看该作者
府君既至戍所,与学士比屋居。学士喜读管子,府君亦酷嗜之。谓管子书多依讬,真伪相杂,讹谬相仍。旧附房注,或以为尹氏疏解浅妄,疑坊间所伪讬。刘绩补注殊少发明,朱长春管子榷了无精义,王氏读书杂志所校正者稍有依据,然不过十得一二,欲辨晰之而未有暇也。府君乃详加研究,伪者别之,讹者正之,旧注乖谬者疏通而证明之。积六阅月成管子析疑三十六卷。学士本欲注管子,见府君稿叹服搁笔。府君以用脑力过度,边地又苦寒,遂得脚气病,戊子秋赐环返里门。
粤督张公之洞延主韩山讲席,*继任粤督李瀚章遇有要每驰牍相询,府君知无不言,李公亦言无不从。而潮嘉当道对于地方应兴应革诸大端,辄视府君之言论,以为从违。普宁方照轩军门,(方公名耀字照轩广东普宁人时任虎门提督)奉命清理潮属积案。承审官吏喜事,多株连,得府君一言,无辜立予省释。韩江流域之人士,迄今犹讴歌府君不衰。校士除文艺外,以道德经济相勗勉。士亦心倾相附,列门牆者多腾达。海阳谢孝廉锡勳,潮阳陈孝廉宗庐,饶平李孝廉香谿,其最著者也。辛卯八月,府君以旧病骤发脚气上冲,医治无效,终于韩山院舍,年五十四。寿昌兄弟等,扶榇归葬于莒村之伯公岗。
府君在日本时,与东京王子造纸局长得能良介,相契最深。得能有甥名楢原子德,少孤,不为继母所容,育于舅家。得能以相托,府君携至使署,并挈之同返,教诲而饮食之。越十有五年,楢原任北京日本公使馆参赞官,闻府君卒,不惮跋涉一万余里之程途,访府君故里,拜吾母于堂,旋诣莒村伯公岗,伏诣墓门,涕泪横流。竖二石狮于墓莹之前,以誌纪念。府君固笃于交,而楢原君亦可谓受德不忘者矣。大伯父觐扬公早逝,府君视二侄如子,二伯父子彬公服贾苏州,营业亏染神经病,府君自京驰苏弥缝,送之家。四叔父子昆公辛未春官报罢,府君为捐主事,分兵部,兄弟同寝处,教学攻错,怡怡如也。壬申病殁,府君哭之痛,经纪其身后甚周。从堂叔子达公经商屡失败,府君数给与赀不稍吝,其友爱如此。凡此虽府君一节之长,已足以振式末俗而有余。寿朋少侍府君使节于扶桑,府君长韩山,又追随在侧,捻知言行綦详。
光绪甲辰寿朋应杨公使之调,(杨公名枢字星垣广东驻防汉军)充日本使署商务委员,与一二东京汉学老师晤谈,尚时时称说府君,谓继任使臣,未有如府君者。儿子颖封肄业于名古屋第八高等学校,见一日友家挂有府君所书之屏条,以先人手泽,拟以数十金购归而不愿,即此可知当时府君之名满瀛洲矣。呜呼以府君之才,骎骎将大用,不谓享年不永,一蹶不复起。琉球之争,朝鲜之策,其逆料将来有如烛照数计,乃所言又不行于时。马江之战,毙法元戎,不惟无功,反以得过。府君一身之荣辱显晦所关几何,而不禁为吾国之不幸,长大息而流涕也。
    注:*疑有脱句,补入“继任粤督李瀚章”7字。“七年十一月”指民国七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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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2 09:53:10 | 只看该作者
终不至再扰台湾,苟推至于斥使臣不足以谢,是日本时欲侵凌,亦无俟专借阻贡一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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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2 09:53:30 | 只看该作者
上为天下,下为其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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