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往如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
看着周围的人事,阿往心里明白,他是穿越到了那一年、那一刻。
.
神让阿往回到了那段美好、沧桑、感慨万千、回肠荡气的记忆的最初。
.
那个时候,尚算青葱,时值年少,年轻的心,好爱热闹。朋友小筑打电话说出来唱歌,哪怕是深夜,且飘着迷离细雨,仍窜出门。
.
灯光迷离的唱歌房里,阿往顶着一头细细微微的雨珠,眼神从天花板上飘荡的霓虹,降落到了一名穿着简洁的粉色连衣裙的女孩身上。那歌是她唱的。霓虹飘忽着她的秀气的脸。说不上精致,却很有气质。一种清艳、冷傲的气质。
.
不!是哪里不对劲呢?不仅是她给阿往的歌声,不似记忆中那透着凛冽的忧郁。她这个人给阿往的感觉,竟也不似记忆中的那般,拥有彻头彻尾的冷艳。甚至,她瞟了阿往一眼,那双眼睛倏忽一弯。点点的笑意,亮晶晶。记忆中的她,不会冲阿往这么笑的,也不会这么笑。阿往又恍惚起来……到底是不是她?神给阿往的这场穿越,怎会在离奇中存着离奇?
.
幸好,小筑是实实在在的。他笑哈哈地将阿往拉过去坐。就在她的旁边。他跟阿往碰了一杯那里面放了一小片西瓜,使泡沫变得很丰富的啤酒。这是他们两个人都喜欢的喝法。这让阿往略略定神,心中不禁出现几分得意:小筑,你可知道,阿往是穿越而来?
.
她唱完了歌。放下麦克风,双手是老老实实地捧起一罐椰汁,啜了两口。
.
清淡地看了阿往一眼,脸上有孤傲的神情。然而,那不是被阿往刻在心里的孤傲!那孤傲如同孩子故意的扮相,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清冷,它明明叫做可爱。
.
阿往看了看小筑,又看了看她。阿往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先朝她说:“幸会,幸会!我叫阿往。你的名字真好听,叫做柔雪。”
.
那两个人全都微微张起了嘴巴,固定在那里。愣了数秒,小筑才吃惊地问:“啊,你知道她的名字?”
.
阿往故作莫名:“我怎么会知道呢?不是你刚刚介绍的么?”
.
小筑更为吃惊:“我是刚刚准备介绍你认识。可是,这话还在肚子里放着。”
.
她也非常诧异:“小筑是还没有向你介绍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
尽管肚子里笑翻肠子,阿往却带着严肃和惊讶:“小筑明明是向你介绍了阿往。怎么……你们一回头就忘了呢?或许……小筑是还没有介绍,只是他们极其有缘,阿往预先知道了你的名字?这样的话,真应该握握手啊。”
.
阿往朝她——朝让阿往牵肠挂肚了好多年的柔雪——伸出了一只手。
.
柔雪的眼睛里还有诧异,脸上却忽然又拉下了一重冷漠。她没有跟阿往握手。自顾自地转过头去,取盘子里的花生米吃。阿往看了看小筑,他的脸神经一抽一抽,低声哈哈:“这么超凡脱俗、一鸣惊人的桥段,你也想得到?他们只是两天不见,你就升级了?”
.
阿往回以浅浅的哈哈。不是两天,小筑,他们不是隔了两天了。阿往来自五年后,是五年后的阿往。自然,这样的话更是超凡脱俗,说不得。阿往轻轻地闭上眼睛。伸出来的那只手,依旧停留在朝着柔雪的空中。阿往忽然有一点儿想流泪的冲动。阿往细细地感受这只手停留在空中而带给阿往的酸麻、尴尬的感觉。五年前。五年前的这个时候,当柔雪没有回应,阿往的心中在尴尬之下,却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征服欲:阿往一定要牵到她的手,并可以肆意地爱抚,才足以消除阿往此时的心头之恨。此时的此时,阿往细细地感受这种欲望,忘了把手缩回来。
.
忽然,一只细柔温暖的小手握住了阿往伸出的巴掌。
.
阿往睁眼看,柔雪之手。她是用一种嗔怪的眼神看阿往:“好了。你这人,真是奇怪,真是倔强。不跟你握手,你就不缩手。阿往服了你。”
.
这又让阿往奇怪了。阿往是穿越至阿往确确实实存在过的曾经么?为什么有些情景已经被改变,比如那只当时并未握到的手。为什么有些人似乎有所改变,就是那本来冷冰冰的柔雪。
.
照着记忆中的经历,阿往是应该点一首王杰的歌唱的。于是点歌,点了优先,于是就唱。唱完之后,柔雪冷冷地对阿往说:“本来,刚才唱歌的应该是我。你把我的歌排挤掉了。“她的神情,也是冰冷。但在这冰冷中,掩藏不住的是娇憨。 . 她不是那个柔雪。她不是阿往记忆中的柔雪。阿往记忆中的桥段,并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