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外交家何如璋第六部分何如璋、黄遵宪与日本友人笔谈5

人境庐人

与日本友人大河内辉声之笔谈５

(光绪四年四月五日  1878年5月6日)

(戊寅五月六日早晨，我打发人带这封信到公使馆去，交给魏梨门，并附赠何子峨公使以《前贤故事》一部。)

大臣何公台下：

　　侧闻公酷好典籍，驻我邦以来，大觅四方书，专览专读，以备参考。前日辱得私觌，入其斋，观其架，我邦古今书籍，垒垒叠叠，不下三万签，可谓邺侯之流亚也。嗟夫!我邦载籍极博，但得实者盖鲜矣。虽然，世不乏史传，而人子于视古推今之学，无关其用者，殆不惭中华文物之炽盛也。惟所憾者，古来绘画，缺彼传神之妙手，无足观者焉。中世以降，善画者大抵取法于中华摩诘、思训等诸名流，巧乎中华之画者不寡，而精乎吾邦之画者甚少，洵为可惜焉。其馀至俗间画图，虽皆精写神，其陋无足言者，不过徒供妇女之卧游而已，固不得为士大夫考古之具，并又不能为文人雅客之所欣赏，其故何也?以此种画工，不学无识，不能斟酌其时样也。至今名士，往往有不释其疑者，乃阅其书，牵强附会，传误者颇多，靦乎无愧，何惰之甚也!

　　又闻公大才卓识，今世罕匹，意者当其博览吾书而观之，不敢信此等俗间史传画图。然至其隶役僮仆辈之贱，或观之信之，则自传播讹谬于中华欤，抑不可侧也。顾我邦上古文物质素，民俗醇朴，其仰教于中华学道，孔家之遗训，礼仪服饰，宫室器用，率折衷于此。又鸿儒硕学辈以我邦固有之风俗为贵，非方今专溺洋习者之比也。桂阁窃恤中华人或误信我邦人自古浮薄利，喜新奇，专学殊域之风，则不独桂阁抱杞忧，即我朝之耻也。

　　桂阁有慨于是因，今谨呈《前贤故实》全部二十卷，公若赐清览，幸甚。此书系菊池民保者所著。此翁精乎邦画，至其图，推考旧典，不毫加私意，其衣冠剑履、甲胄兵伏之类，皆善写当时之实，无有妄诞。是乃桂阁之呈公微意之所在也。公披卷观之，则必有知吾古之文物风俗之概略，宛然如接我古人，亲听其謦欬矣。而公精乎扶桑典籍之名愈扬，而中华传俗画之弊顿绝矣。《尔雅》云：“画，形也。”今弃其形而写之，复何益焉?昔有韩干、周防传写真之优劣，吴道子、阎令公木剑帷帽之病诊，可以为传神千古之鉴诫。桂阁许武保以曹霸、顾恺之之伎俩矣，不知公以为然耶?以为不然耶?必将以有诲焉。不一

右启

大德望大臣何公台下

                                              　　　　　 　　　　　　　　　　　　　　　眷晚生源桂阁顿首拜

(黄公度借给我壁衣，今奉还。为了表示谢意，我送给他《名家文抄》一套，并写了这封信。)

公度仁兄阁右：

　　奉借之壁衣，即摹造了，乃奉返。尊物盖弟誓以四月三十日，而期日迟缓，真个赧然!如弟则屡促其匠，匠惶惧，奉令而制之；谁料匠造之复未熟，故致此罪，幸宥刑。此书全部叫做《名家文抄》，谨呈阁下，幸赍清览。匆匆不一。

                                    　　　　　　　　　 伍月初陆日  辱爱生源辉声

黄老爷阁下右

(下略)

与日本友人大河内辉声之笔谈

(光绪四年五月十六日  1878年6月16日)

(戊寅六月十六日早晨，我要访问梅史，带着借给他的和其他的许多东西出门，走到日本桥，骤雨来了，没有办法，只好到南传马町伊东屋去避雨，顺便和冯雪卿笔谈，这是上午八时的事。我对雪卿说。)

桂阁：弟约梅史以今日早朝相晤于公署，而途逢大雨，故进退维谷，君幸贷弟于檐下数刻，则幸甚。

雪卿：缓坐不妨。

(我送给他一块钱。)
桂阁：前日拜赐佳作，蓬庐生辉矣，乃将微仪谨奉赠，幸乞笑纳。

雪卿：仆小小之件乱涂，不敢受资。

桂阁：兄之以书画自活者，如不受我物，则我想是客气之人也。

雪卿：别友所来，只得受资。桂翁所来，况小件，若居然拜领，汗颜之至!日后必将绢画奉敬桂翁。

(他送给我一小幅画。)

桂阁：受此佳赐，不可不为其报。

雪卿：必要奉敬，倘桂翁晒纳，仆心方安。

桂阁：永为堂幅，夸曰“才友”耳。

(中略)

(雨停了，我坐车到芝滨松町桂香女士那里去，拿出枢仙所托的纨扇来，请她画画儿。后来我到梅史那里去。)

桂阁：有数十百之谈话，胡思乱想，殆失其顺序，先徐坐叙谈耳；以后玉体健全，微恙复大愈，盖朋友间成欢也。

梅史：前日经横滨，未得晤见，虽数日间，则竟似三秋矣。今日往闻香社否?

桂阁：闻香会诗会，不堪仰慕，弟些有事，不能往。

(我送给他一把长光刀。)

桂阁：此刀钝锈，不可当高鉴，试携以呈。

梅史：此刀甚佳，拜赐感篆。

桂阁：此刀乃系敝邦备前良冶长船长光所煅炼，弟本欲并诗赠焉，其稿半成，砺磨未了，故即携而呈。后日诗成，则写红绢而呈耳。

雪卿：弟当作一诗奉谢。

(中略)

(梅史出去了。石川鸿斋来找梅史，我告诉他梅史已经出去了。原来鸿斋要和梅史一同到闻香社去，现在只好改变主意，和我一同到黄公度那里去。枢仙也在那里。)

桂阁：昨日蒙厚赐，实意外之喜也，永以为珍藏，恐欠其报物。

黄、廖两使君

                                                         　　　　　　　　　　　　　　　　　　　　　弟源辉声

公度：团扇制自敝国，固非佳物，屡承琼玖之投，此特木瓜之报耳。

桂阁：惟冀永以为好。

公度：沈君既往王桼园处。桼园函约君今日往上野家中为诗会，未审既见否?

鸿斋：桼园书翰昨来，今日风雨如此，恐延期必矣，故仆来问其故也。而沈君不在家，去何处乎?

公度：沈君刻既去矣。

人境庐人

(这时候来了一个我还未曾相识的中国人，他会一点日本话，年纪大约三十三四。)   
桂阁：高姓台名?因何会敝邦言语?其原由详载焉。
缙堂：梁缙堂。
公度：是君在横滨多年，故甚熟贵国语。
桂阁：在横滨几许岁，且活业系何?现在公署掌何职?；
公度：从前曾在英公使署，兼通西语；英使偕来，遂通东语。今在公署为翻译官。
桂阁：官衔何品?
枢仙：衔同六品。
桂阁：他何故不作笔话?
枢仙：想是不惯笔话，缙堂东话颇熟，口谈为便。
桂阁：弟口讷不喜口谈，惟以一枝笔换千万无量言语，冀使他勉为笔谈，则弟之幸也。
    (缙堂匆匆地走了。)
枢仙：请代求桂香女史之画，曾转致否?念念。
桂阁：过刻已递与了，惟他甚惭恼，无即诺。弟强请而去。
桂阁：何公使在馆否?
公度：在家。
    (鸿斋拿出送给如璋的书件来，交给黄君，黄君就交给如璋。)
    (中间空白)
    (鸿斋拿出《芝山一笑》的稿子来。)
鸿斋：两公使及沈、廖诸公诗辑为一卷，名曰《芝山一笑集》。黄阁下急急赐一诗。
公度：此本幸留览，五日间必有以应命。
鸿斋：阁下留此卷，其幸赐序言。
公度：弟亦当勉为一诗。
桂阁：诗思变为色思。
公度：明日即遣樊素矣。
桂阁：使他思燕子楼中之事。
公度：不复言此事，仆行且仿石川先生为假佛印，所谓“禅心既逐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也。
鸿斋：下假佛印之名，即系枢仙。
公度：敝处卖西东食物者，大书曰“两洋海味”。仆欲一尝之，既知其无味，亦遂弃如鸡肋矣。   
桂阁：此语突出，不知为何谈想?是东洋西施乳含与中华妃子荔枝，而欲尝之意欤?
公度：东洋即“东施”矣，所谓无味者即此也。
桂阁：必能有使吴宫如子胥之谏绝色，虽东施家，其美却胜于西施家。
枢仙：阁下与何星使书，请再作诗辨其非僧，弟阅之不禁忍俊。昔贤云：“有酒学仙，无酒学佛。”则仙可也，佛可也。中土　　　僧人，守戒律者不敢食肉饮酒，又不得娶妻生子；贵国之僧则食肉食酒，聚(娶)妻生子，与常人同，且不奉官役，不纳租　　　粮，又胜于常人。弟曾有言恨不得为东洋和尚。阁下早晚脱却名缰利锁，优游泉石，以诗酒自娱，当之可以无愧。弟曾　　　偶以为假佛印，由今思，当即真矣，乃欲辨其非，不亦多事乎?
鸿斋：仆素非辨僧与俗，赠答之诗，遂为一假佛印；若无僧俗误认之事，不为一笑也。此一笑亦与虎溪三笑相类，盖以为千古　　　谈柄也。
枢仙：顷所云云，亦是笑话。不说不笑，何以消此淫雨之困?正可借此作笑柄耳。虎溪三笑，此又增加一笑也。
公度：当作一小引。
鸿斋：黄君为《芝山一笑》小引，仆大喜莫过焉。
    (这里有何如璋《使东杂咏》的稿子。)
公度：此诗皆草稿，随后删订既就，便当抄呈，或以印送。
桂阁：滞留之久，不必紧急索之，十分删订之后，弟乃自抄写而巳，如到其时，则快快贷弟是祈。     
公度：稍稍删定将就，即将以呈；缘其中尚有不妥惬语，故不敢流传于外也。
桂阁：弟阅何公使草稿，则曰“小西湖山水，较之浙西山水，相去几许”云云。是等言，则明言，非虚言，弟大赏焉。如删定之后，或惮我群小官员等，或厌腐儒迂生恕之，如除是等，则弟决无借得而抄写之意。弟初见何公，知其人非浮薄谄谀，尊重尤厚，果有此作，弟钦慕益甚! 伏冀弟借得何公写就携贵国去之稿而抄出耳。至示敝邦人之稿，则弟决不读也。
公度：何公告弟，俟删订既就，即以刊布，愿无不可，此刻则未能。如阁下必欲之，阁下自请于何公可乎?亦以其中未能详备采　　　风问俗，初到多有不知故也。稍迟一二月便交君阅。   
桂阁：弟欲乞何公，君如导弟，则俱往谒。何公如惮敝邦群小之愠，而删其指我天子宫为倭宫之类，则弟决不借也。
公度：即欲删润此种之类。倭者，贵国古号也，如称我曰汉宫，亦原无妨。
    ( 恰好如璋来了，我把《使东杂咏》的稿子和我们的笔谈给他看。)
如璋：倭字即和字转音，在中土并非不好字义。
桂阁：华人谓敝邦叫倭奴，又叫倭寇，俱赫赫记载于史中，犹敝邦人谓贵邦人叫“豚尾奴”，是重国轻他之义，盖其本心而为善良；如谄谀言之，则非正直士也。
如璋：顺即和也。奴字在中土亦是妇人自称之言，系亲爱之意。
桂阁：妇人称奴定亦是贱称。冀一二日中借尊稿而抄写耳。如许之，则胜于有琼瑶之惠。
如璋：仍有数十首未汇抄，俟抄齐再借与君一观。
桂阁：现时先借得此尊稿而归是祷。
如璋：现刻不好取去，俟检点好取去。
桂阁：检点之后，恐删所惮，然则弟望空也。
如璋：诗不删，惟字句之间，或有未善者，自酌定耳，非有所惮也。
桂阁：如删订字句，则必定多删其所惮无疑矣。弟虽获之，岂何为快乎?凡诗文皆以气节为贵，失其气节，譬犹有肉无骨，不如　　　现刻携去，冀慈爷怜弟衷情。
如璋：诗之为道，须推敲，所以字句时有酌改者，非有所惮而改之；因原者不佳，则改之乃佳，故迟迟将以佳者示君。
桂阁：初稿乃弟所欲，盖慈爷天禀大才钟而成也，切允焉。如不允，则夺去耳。
如璋：迟三四日再送，断不失约。
桂阁：弟贵其直言，不贵其虚饰。虽少陵、青莲之诗，昌黎、柳州之文，苟有虚饰，则弟措而不读。
      (我终于借到了原稿。我对黄氏说。)
桂阁：何公已默许了，弟携归，经三五日而奉缴。
公度：父命不可违。所谓默许者，殆视于无形。
桂阁：子不可以不争父，况已许乎!
公度：听于无声耶? 所谓“争”之一字，岂可施耶?
桂阁：《礼》曰：“三谏不听，则泣而从之。”况默许乎?何用泣从!
    (我们转换话题。)
桂阁：大久保氏之遭刺客 ，公署之详说谓如何？   
如璋：大抵顽固之俗未化，十年来贵邦文明无进步也。
桂阁：口唱进步，心为退却。中有木户孝允 ，以早逝，幸免刺客，然亦不免后世伍子胥鞭尸之事欤。÷  
公度：近来传闻如何?闻刺客党羽甚多，如何?
鸿斋：新闻妄说，俚巷之风，说(中间六字不明)，非有实证也。
公度：刺客专委其罪于大久保，又欲鞭木户孝允之尸，意倘谓此二人既死，国事即将蒸蒸日上耶?
鸿斋：南萨之人，偏陋顽固，数误大事，与中国人议论不相合，故有此举也，其实不知。
桂阁：弟获刺客所怀之《斩奸状》，异日译之而呈耳。其中曰：岩仓具视 、大隈重信 、川路利良 、黑田清隆 、伊藤博文 ，　　　是等皆奸恶，不可不诛。如三条实美等碌碌斗筲辈 ，何用刀斧乎!
公度：其所言奸状如何?外间人(即谓国人，以非当道在内执政者，故曰外间人)以为当否?     
桂阁：识者笑之，谄者恐之。如我辈者，则呵呵大笑耳。
如璋：诸人奸状如何?不妨逐条书出。
桂阁：不如箝口。
如璋：若不说，则诗稿……。
桂阁：以周勃之言答之耳。若欲问奸状事，问于当路君子，如弟则山水游玩是视耳。   
公度：虽未详言，亦既言之矣。行携此册达之太政官，告源桂阁以诽谤朝政之罪。
桂阁：弟仿方孝孺耳，何为仿呼猪状之乎?虽诉之太政官而鸣罪，决无恐焉，却悦见董狐、崔浩于地下，而相笑其愚耳。
如璋：如此则何以箝口。
桂阁：邦无道则退之义也。必定连累黄氏。
公度：无所连累，仆所言皆当也。
    (中略)
    (如璋走了之后，我在枢仙的桌子上看到伊藤博文送给何如璋的内国博览会出览品照像册。)
桂阁：何公得之而甚喜爱否?
公度：既送来，则收之，函谢之而已。
桂阁：不知何公所恳请欤?否则何公在敝邦，此一切书籍器用之类，最喜何物?   
公度：喜欢人物。
桂阁：喜欢什么人物?     
公度：无论智愚贤否、居上居下，皆喜欢之。
鸿斋：欲观佳丽，无如西京；欲观丑夫，莫如东京；欲观英雄豪杰，莫如古；
          欲观懒惰愚昧之人，莫如近日。
桂阁：欲观婵妍袅娜，亦莫如近日。     
鸿斋：邦俗东男西女，东京实非妇之佳者也，些有侠气；西京妇女，天下第一，其水清，其土软，其情亦致密多淫。
公度：东京妇人，有能击剑者否?有能豪负侠气如男子者否?有能通汉文者否?兼是三者，美恶老少不足计也，为仆谋之。
鸿斋：能击剑，善诗文者，皆有之，然不甚多，皆生翠帐红闺中，不敢他出也，大抵系华族、士族富者之娘；其在柳桥、今春等者，惟是容貌而已，才解弹弦，不足论也。
公度：华族、士族，不欲与人作妾，奈何?
桂阁：虽或欲作妾，亦不得不拒焉，其故何也?女子击剑，则筋力则劲，手足恍如男子；如读书属文，则或勃率，议论利口是　　　　恃；如豪侠使气，则其丈夫恐为他所隶役。不如择纯良温顺女子而与之契偕老同穴。    ．
公度：若不如我，则吾奴隶之；若胜于我，则俯首拜下风，彼奴隶我，何恤焉。
桂阁：然则择周姬之妇可也，使他自骂文王。则便有一种女优者，当时已绝其业矣。昔敝邦诸侯盛蕃之时，不使诸侯妇女许往　　　戏场，故有女优者而演其技，皆择良家子女而为之，他固优也，能舞剑，能读书，又能扮男子，扮英雄，而手如柔荑，　　　肤如凝脂，如是恐适君之意?可惜今者拂地而不见。弟尝喜之，常时聘之矣，真个娇娇良家破瓜娘子皆来演，恍似赵飞　　　　燕、李夫人，可恨不使君等观其美丽。
公度：若论古昔，则赵飞燕、李夫人辈，中土者极多，亦恨君不得也。
桂阁：否。彼辈现在诸方，然皆弃业从良。
公度：甚矣化之不可开，文之不可明也，其流毒乃至于此。
鸿斋：天下山水佳处，妇人极美。东京山水不佳，故妇亦多丑。如我乡极山水佳绝，生其间者，极美且丽。不到我乡，西施、　　　飞燕徒为婢，亦耻焉。而男儿不甚佳，亦因风气也，非宋玉以楚夸之比也。
公度：中土向来所称美人国者，即指东土；如君所言，仆固深信而不疑也。
桂阁：弟又闻：彼美人兮，西方之人。   
公度：此谓欧罗巴之义大利耳。   
    (我们转换话题。)   
鸿斋：日前同沈梅史访增岳阳，岳阳赠诗于阁下。尔来数来敝庐，诘得阁下瑶作。阁下暇日其亦赋一诗赐之增岳阳?
公度：比邻不远，以为无日不可过从，而卒未一往，愧惭!行且订日相访，并作一诗以解嘲。
    ( 鸿斋请枢仙题字于扇子上。)
鸿斋：为(中间二字不明)，仆季弟。日前张公使赐诗，想皆阁下书。观此书，始知张公使书皆伪作。
公度：廖君是学张公使书法。
枢仙：黄君之言，足以饰非，真学书于张星使。
鸿斋：否。张星使借廖君五指，非廖公学张星使。
公度：非学非借，亦真亦假，一切世事，皆如是也。
鸿斋：仆欲为廖公说一言：为张星使书者，可用草、行，自书必是用楷。不然，人怀伪念。
公度：仆欲告廖公，如为张公作书，当以左手。
桂阁：未尽其言。如作张公书则口头插笔，或足头插笔可也。
公度：总之，廖公自作书，不必学张公书法为妙，勿使人怀伪念也。
桂阁：不如使张公歇授其书法。告辞，异日再来决战耳。
公度：如此谈锋，可以一战，他日再可一书，约会于墨江，但恨君不教吴宫美人战，座中少一队娘子军，以为憾事耳。
桂阁：使木兰扮男子而战如何?
公度：大是妙事。
    (我走了，路上做了一首诗。)
    (这天鸿斋与公度又作了以下的笔谈，我没有参加。)
鸿斋：敝国以文章名世者，五六十年来，颇有其人，曰佐藤一斋也 ，安积艮斋也 ，野田笛浦也 ，斋藤拙堂也 ，盐谷宕阴　　　　也 ，安井息轩也 ，藤森弘庵也 ，林鹤梁也 ，紫野栗山也，尾藤二洲也 ，木贺浮风也。其他减一等者，赖山阳也，筱　　　崎小竹也 ，堀田虎山也。其他皆琐琐屑屑，不足见。
公度：专集多未见，选本中曾见其十之六七，俱颇佳。《林鹤梁集》近见之，惜与安井息轩皆于近年沦谢，未及见。
鸿斋：此中亦取纯粹者，以息轩、宕阴、艮斋、一斋为最。
公度：所点五家皆未见。现存诸公，近日负当世名者为谁? 敢问。
鸿斋：在世之人，其文甚少，在东京者，仅仅不足屈指：大桥讷庵(在小梅) 、古贺谨一(在浅草) ，其他不知也。在编修官者，　　　以川田刚 、重野安绎 、中村 、青山等为魁首，然比之二十年前人，其降数寻矣。
公度：有蒲生成章者何如? 又有芳野金陵老辈又何如? 蒲生之全书有藏之否? 仆颇欲讨论。贵国典章，闻《礼仪类典》五百馀　　　　册，恨非汉文，《大日本史》之十二志又未刊行，有何书可以供读否? 敢问。
鸿斋：全书无。仆处古书无可证者，间有之者，皆敝国之文。史书《大日本史》既尽矣，其他糟粕耳。以敝文所志，间有数卷　　　中仅仅得一二段耳，未备也。
公度：《大日本史》有纪传而无表志。欲考典章，必于志乎。仆急急欲得如史志诸书览之，恨其不知也。
鸿斋：《日本外史》初卷有引书标目，仆不悉记，请在馆中示之耳。
公度：各史所引书目多和文者，仆意欲得汉文者耳。
鸿斋：有和文者，有汉文者。然汉文前古草昧未开，惟缀文字耳，恐文法不调，倒转助字，不得其法，难读也。然一一皆示　　　　焉。请取来《外史》标目。山阳著《外史》，文章粗漏，实事大误，非士君子间可行者。二十年前，有盐谷宕阴者，蒙　　　台命，欲著国史，不成而殁，于今为遗憾。其草稿，其家仅在，然不全备也。山阳惟一时卖暴名，其实学力浅薄，不足　　　取也，阁下读其文可知耳。
公度：山阳盖一豪杰，近于苏氏父子者流，非徒区区与文学之士争得失于行墨者，其笔力亦殊雅健，但论博学，则不可知其何　　　如。后人从其书而正其误，亦可以补正其失，然其人不可得而毁也。
鸿斋：阁下以山阳为苏氏之流，实敝国名誉，幸甚。然山阳氏父春水者 ，以(中间二字不明)取一时之文柄，《外史》大抵父手　　　所成。父友有武景文者，其稿过半成于景文之手，《外史》引书数十部，实非山阳氏所阅读也。此时《日本史》未行于　　　世，惟以写本相传，山阳未及读之，故自《日本史》所引用，误谬亦不少。
公度：春水，闻其名；武景文，则所未闻也。自来史书出一手者甚少，如《史记》、《汉书》等类，亦出自父子，《通鉴》则　　　皆借助于其友，实无足怪。其时《日本史》虽未刊布，谓山阳未读，恐未心然。《日本史》之刊布始于何时?
鸿斋：既有《日本史》，山阳见其写本，《外史》著之后始刊行。然价贵，山阳不能偿之，仅取《赞论》而藏之，是赖氏所自　　　言。想山阳读《日本史》仅一过，当著《外史》之时不置之坐傍也。
公度：《日本史》“赞论”，当时安淡泊，以为不可以臣子褒贬君父，故未刊，至今犹只有写本，无刊本也。山阳假写本读　　　　之，正其勤力处。君所云云，殆误记矣。

水幽紫径

顷所云云，亦是笑话。不说不笑，何以消此淫雨之困?

求解释？

秋季

很厉害

东江衣衣

思想交流

小小鱼儿

不错

人境庐人

秋季 发表于 2012-7-8 15:00
很厉害

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可以比较看看。

前路漫漫hb

不错~~~~~~

秋歌

博大精深,敬仰先贤.

游走你身边

有点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