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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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

        踏上一段或熟悉或陌生的旅途，不知道呼啸而过的是什么，不知道迎面而来的是什么，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收获了些什么，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些什么，心里却总是满怀着热切且期待的心情。顺着列车行驶的方向极目望去，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是旧时光的剪影，我看见的，不是现在，而是过去的光景，于是，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微风拂面的轻抚。

         “远方”之于我，是个充满诱惑力的名词，或许，那也是一种向往，心心念想的渴望。真的，那种感觉很实在，很强烈：我想出逃一次。

        渐渐长大，遇见的人越来越多，担心烦恼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就连脚下的路也泥泞了许多，因为对这个世界接触得越来越多，所以再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已经丧失，我就像是习惯了忘我翱翔的鸟儿恍惚之间被关进了鸟笼一样，终日不得自由。这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好累。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逃离开这个地方，到远远的地方去，到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去。是不是因为对生活不满，所以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征途？我没有答案。只是突然好想消失一下下，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可是我又会莫名地担心：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不再在这个世间微笑、哭泣了，会有人察觉么？会有人因为思念我而夜夜难眠么？如果知道自己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那么，心里该会很难过吧，嗯，是的，我会很难过。我，不想仅是做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我希望能把微笑带给别人，希望能留下一份温暖，不管分量有多重。人活着，总得留下些什么吧……纵使生活不总是如意，我还是无法轻易放下，没法放下当下的生活，毅然选择到一个新的地方去，过或许更加异彩纷呈的生活。

        ……说到这里，好像扯远了。很强烈地，那种强烈的渴望时常涌上心头：搭上一列不知道终点的列车，趴在车窗上，悠悠地看着街景在自己的视线里一直往后退。任微风肆意吹拂脸庞，任发丝乱舞，任车内喧嚣，只要保持自己心里的那一份宁静，我，想要，简单地看风景，简单地走路，简单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在向往远方。

        虽然有着这么一份向往，但是，对于小时候晕车的我来说，这种经历却是种折磨。明明是一段不长的路程，我却因为路途的颠簸而吐得虚脱，所以，本能地抗拒，不愿意搭车，宁愿走很远很远的路，也不要，绝不要，搭车。哪怕车窗外风景如画，我也绝不要搭上那班让人恐惧的列车。

        现在，好想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搭上某班公车，从起点，一直坐到终点，尽管，哪一站，都不会是我的终点站，因为，我只是需要一个歇息的理由而已。给自己一个理由，好好地远离喧嚣，像小时候那样，偶尔“离家出走”一次，不告诉任何人，不留下只字片言，任性地出走一次。可是，这样的机会，没有了，会不会是永远失去？我不愿意这样失去。就这么告别童年的那班列车，我发现我竟然如此不舍。那么，我不舍的究竟是什么？我一声声问自己，俯及心灵，却找不到答案。

        每次，每次搭上列车，重新经过那些曾经无数次经过的地方，心里总会莫名地感到安定。从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开心的，难过的，再回不去的从前。那些，都是幻境。列车一直向前行驶，以缓慢的速度，我却只听见车轨有节奏地律动，我的思绪随着那一季的风飘飞，连接到从前，看见从前的那个自己，懵懵懂懂的年少，不知花落知多少的自己，不知何为愁滋味的自己。

        我的从前，从前的那个我，我是如此怀念，那些场景，那些面孔，那些细节，那些……一幕幕，种种，种种，历历在目，像是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不断在我脑海重复播放，情到深处，会偷偷地落泪，以为那些已失去，为那种无法挽留的无助感，深深难过。那种感觉，很难受，拼命压抑住想要哭的冲动，用手用力地捂住口鼻，把脸颊按得生疼，眼泪还是不自觉往下流。最初的轻轻啜泣，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这，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成长的代价？

        越靠近这个世界，我的心里越是黑暗。黑暗总是向我靠近，不声不响。到我发觉的时候，我只能无声地哭泣，我真的还不够坚强，那么容易被击溃，那么容易被压垮。小的时候，也曾有过厌学的情绪，有过“离家出走”的想法，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是，我还是活下来了。至少，我还好好地活着。并且，我现在无比怀念，怀念那些伤痛，以及快乐的年岁。年年，岁岁。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轻易地就说要抛弃这个世界，选择一个人离去。这种联系，在世间的纠纠葛葛，不是可以轻易割舍掉的，我懂。这，应该是成长的懂得吧？！

        我们比谁都清楚，窗外无物永驻，风景永远新鲜。你不知道某时某刻的某班列车会将你引往哪处，一路上，就算你看见的依旧是旧时的风景，但你即将经历的，也都将会是全新的一切，就算把来时的路重新再走一遭，你也不会后悔，因为，你的心境不一样了，你遇见的人不一样了，经历的一切也都变了。至于那些你还未成经历过的，你也不须感到彷徨害怕，因为未知，所以我们才会如此渴望地想要去经历，这就是我们的人生：未知感纵然使你惶恐，但是它处处充满新生的希望，只要你不放弃，不轻易对生活妥协，那么，你的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那么，你的每一天都可以是精彩的！

        我开始有些领悟了，我怀念趴过的那个车窗，怀念车窗外的一切，仅仅，是因为我无法放下，因为，那些记忆无法忘记，无法放下，它们纠缠着我，而我，心甘情愿，被过去的种种缠绕，终此一生。

        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人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会渐渐接触到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我知道，我们都不想面对，都想像孩子一样简单地过活，只是，那些阴暗，仍是铺天盖地袭来。不管你愿不愿意面对，它总是以一副傲人的姿态来到你面前，所以，我们总该学坚强，学会不被轻易打败，就算被打击，也不能被击垮，我们，应该要学会勇敢地站起来，要让那些看轻我们的人，狠狠地后悔。再大的苦难，都不应成为我们倒下去的理由。

        车窗外，那是一份宁静，因为心灵疲累，我们需要偶尔静下来，让那窗风景清洗自己的性灵，那一屡不知哪方飘来的微风，它能带走我们的忧愁——我相信。所以，哪怕我一直很辛苦，一直很疲惫，但从未想到过放弃，我不会放弃，不管自己想要做的是否能够完成，我总是勇于从零开始，坦然于未完成。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一个车窗，那一面风景，那一个面庞，要记得。车窗外，是永远无法忘却。车窗外，是我们的前进力量。为从前那个胆怯的自己，为现在或许依然胆怯的自己，好好说一声：加油。要相信自己永远是最棒的。

        永不忘怀，车窗外。

        车窗外，新的希望。
        

乾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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