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网络文学创作的领头雁

杨宏海

——以深圳市育才教育集团为例

深圳育才教育集团在中国当代校园文学的发展史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这要从两个方面说起。首先，中国当代青春文学的发轫之作诞生于这个学校；其次，较早高扬网络文学旗帜并在网络文学网站的创办上独具规模与特色，在网络文学创作上卓有成绩的，育才教育集团是其中的佼佼者。

上世纪90年代，青春文学刚刚兴起，最早从事青春文学创作、并引起全国关注的就是来自深圳育才教育集团的学生郁秀，她的长篇小说《花季雨季》在中国当代的青春文学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在培养出郁秀的同时，深圳育才教育集团还培养出一大批文学少年。该校较早在中国成立了校园文学网站——春韵文学网站，在全国引起了反响。现在，这所学校又建立起中国校园网络文学联盟，并以深圳与珠三角为基地，视野扩及台港澳乃至海外与全球，成为全球中学生华语网络文学的大本营和重要阵地，蔚为壮观，形成一道亮丽而独特的校园网络文学景观。从网站的创办、网站的风格、网站的栏目，到每篇文学作品的质量、写法，再到这个学校组织的各种华语文学大赛的活动，及其作者队伍的全球视野，都值得一提。已经形成了一种在经济特区令人瞩目的网络文学的典型个案。春韵网站1999年高起点创办至今，一直是海内外华语学生共享的文学平台，培养了众多的“少年作家”，是全国数百家媒体的长期采稿基地，给予青少年文学人才更多的成功机会，在海内外享有较高的声誉，已经成为中国学生青春写作的大本营。

90年代的青春记忆：开全国“80后”文学写作之先河

深圳育才教育集团的学生创作不断产生全国性的反响，在全国的校园中也是少有的。上世纪90年代，该校学生郁秀创作的《花季雨季》，开创了80后写作的先河，是改革开放初期较早出现的青年学生自觉用文学表达自我、讴歌新生活的范例。2003年，该校一名叫绛雪的学生得了不治之症，她利用网站发布自己的病情和学习报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全国的网友都支持她，称之为深圳的小张海迪。后来绛雪出版了网文集《亲吻阳光》，从反映现实生活到用生命写作的角度，把青春写作的维度给拓宽了，成为较早的网络畅销书。2007年，该校学生陈容考上中山大学的文学特长生，后来成为一名签约作家，一年出版了三本小说。如果说《花季雨季》是应运而生的，那么《亲吻阳光》是势在必然，而文学特长生则是育才集团培养文学人才的成功范例，是水到渠成，它们从不同方面佐证了校园网络文学的几个要义，就是发现生活、表达真我和成就人才。学生发表作品已经是家常便饭，近年学生公开出版的文集有《指尖上的舞蹈》、《花季流韵》、《想在教室里跳舞》、《亲吻阳光》、《难成集》、《夏日的圣诞》等。

深圳育才教育集团很重视对学生的人文培养，重视文学教育，集团旗下的每个学校几乎都有自己的文学社、文学杂志或文学网站。育才二中的网站创办得比较早，经常举办一些有特色的活动，比如“诗歌在校园行动”，学生把自己创作的诗歌贴满了校园的墙壁与树上，将文学变成了行为艺术。育才三中是新创办的学校，一开始就有了自己的文学社，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网站。育才一小的小叶榕文学网创办较早，也办了诗歌板块，他们坚持学生互相赏评作文，优化了学习生活、提高了审美能力，正在尝试着转向创作层面。

育才二小的金葵花文学网评选“阳光小作家”，让学生从小认定热爱文学是一件高尚的事情。育才集团还有一群有理想主义情怀的作家型教师，如严凌云等，加上育才集团文学网络的建构，形成了独特的校园网络文学环境。2004年，育才集团成为“中华少年写作园”发起创始成员，后又成为全国青少年冰心文学大赛文学创作基地，荣获“青春杯”全国校园文学百强评选特等奖第一名。

21世纪春韵的品位：全球华语中学生写作大本营

在中国的校园文学网站中，春韵文学网站具有着代表性。春韵网站创办于1999年。以育才为基地，为全球中文学生服务，率先在网络时代开创健康高雅的文学教育，成为全国中学文学社的领航旗舰。在历次全国文学社团评比中，春韵向来独占鳌头。春韵网站由育才教育集团在校学生自主创办，网页的设计、制作，网站运行和维护都是学生。

春韵网站创建之初，确定了一个高起点：它不是只属于深圳育才教育集团的校园网，而是面向全球中文学生用户的文学和文化网站。网站总设四大板块：“原创文学”已成为全球大中学生竞相投稿的热点；“欢乐学生论坛”定位为“师生互动论坛”性质，成为传播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的渠道；“春韵博客”正在掀起“海外学子部落”和“班级博客”热潮，用爱心与激情构筑学生的网络家园；春韵网站的目标是成为全国第一家以大陆名牌中学为基地，链接香港、澳门、台湾以及海外中文学生的国际型中文学生网站。春韵网特设的“海外学子”栏目，也是沟通全球中文学子的有效桥梁。该校培育了一大批“读书种子”，在建设书香校园的同时，把春韵网站建设成为全球中文学生喜爱的汉语家园。

新建立的“华语校园文学联盟”，邀集海内外华语文学社加盟，创建一个有中国特色的90后青春写作先锋联盟，成功举办了两届“华语校园网络大赛”，得到了海内外热爱文学的青少年广泛响应，美国、加拿大、中国台湾、香港等地也有不少文学爱好者踊跃投稿。大赛还邀请到内地知名文学家陈村、杨克、孔庆东、南翔等担任评委。选拔出海内外优秀青少年写手，展示了当今华语校园网络文学界的峥嵘气象。写手们不仅有自由的心态、自在的表达方式，更有社会生活、人文价值和艺术审美的自觉承担。

他们的作品，是当今校园网络文学创作最具原生态的风景，为研究华语文学提供了珍贵的文本。为打造90后青春写作先锋联盟，育才春韵网还倡导发起成立“华语校园文学联盟”，现已聚集海内外著名文学社39家，必将凝聚更广大的华语文学力量。作为全球华语学生共享的春韵网站，在全球华语文学界影响甚大，成为深圳特区的文化品牌，向着校园文学90后青春写作基地方向发展。

正是有了这样的环境，让每一个学生都可以自主地参与到文学创意的过程当中，对整个人文教育发生重要作用，在高雅的环境中培养了学生的趣味、品位和内涵，促使育才的学生在人文氛围中优雅地成长，涌现出大批的文学人才，也培养出全面素养的人才。这种全方位探寻网络教育新时空的文学教育实践，造就了独特的“育才校园网络文学现象”。

杨宏海

网络技术影响人的情感方式与话语方式

网络文学问世早期，其文学价值与当下意义还不明显，还不被传统文学价值观所认同，没有进入文坛的主流，其长远意义却非常深远。网络给文学提供了一种不断更新、不断发展的现实可能。

由于技术条件的变化，同时也因为文化的普及、教育的普及和文学的普及，网络文学极大地释放了人的创造力。网络文学就在这种释放中出现，并迅速走向全球化。网络文学刚刚走过十年的历史，就已经牢牢地在文学的空间里面站住了，比如华语传媒大奖就推出了安妮宝贝。文学的贡献在于面对未来提供一种自由的创造，并非某些人才代表文学，只要有自由、有创造在里面就是真正的文学，来自校园的网络文学就具有这样鲜明的特质。

网络文学正在改变书写的话语方式、写作方式，非常清晰地影响了文学写作，改变了文学的生产方式，为我们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网络不仅仅改变写作，也改变了生活。技术的进步催生的网络和手机，都在深刻地影响我们日常的生活，这种影响可能是便捷、快速，也可能一开始时让人觉得无所适从，但社会已经不能离开技术带来的种种变化。以网络为载体的文学不发生变化是不可能的，网络绝不仅仅是技术，还会影响思想的方式、情感的方式、话语的方式，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鲁迅写现代小说时，现代小说还不被许多文人重视。从1918年到1925年，他写了很多现代小说，出了两本小说集，这之后，现代小说才逐步发展成洋洋大观的景象。网络文学会不会变成新的主流文学，这有很大的可能。现在是激励年轻人写作热情的网络时代，自由写作蔚然成风。网络无疆界，文学无疆界，心灵无疆界，电子书写、网络流通已是大势所趋。青年学生已经成为网络写作的主要群体，传统文学社的网络化升级是一个必然走向。

网络文学也有美学品格

文艺史上有一个奇特现象，一些在当下不入流、被人忽略乃至被人贬斥的东西，以后变成了正统的东西，得到了历史的认可。如著名画家梵高，他的画作就是这样。除了与技术进步有关之外，网络文学还应和审美有关，和社会的变革有关。面对新生的事物，需要有一种包容、平和的态度，遏制或推波助澜可能都不太公允。历史上那些文学思潮，大都是自发的，有一种历史内在的推动力。网络平台的出现，提供了自由表达的可能，既有论坛又有博客，这就是一种自发，这使凭借这个平台生存起来的网络文学呈现出健康的良好态势。

网上可以无极限，可以篇幅很长。网络文学不计功利，开开心心地自由写作，比较纯粹。今天在网络或者是学校的校刊上发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后的东西，但是能够成为好东西的起点。很多同学当版主，管理一个版面也会发生很多事情，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学会观察、解决处理人际关系，学会理解他人，学会自己好好说话，被别人理解，这对青少年的成长非常有好处。文学最需要想象力，如果没有想象力和内在的体验，那假、大、空的东西留下来再多都是垃圾。

《花季雨季》之所以畅销近两百万册，回想起来，就是因为它更多的是孩子们一种自由想象的、自由发挥的真实的校园文学作品，它没有更多的外加的东西，里面流露出很多在当时教育制度下匪夷所思的观念，包括对父母、第三者恋情孩子们的评判，在校园当中的氛围等，成人只是守望者，不让他们掉下去，还给了他们自由的空间。只有一种无功利的、充满想象的文学创作，才能够拿出好的文学作品。

校园网络文学对文学观念的冲击与改变

当代网络小说出现以后，基本上是“我手写我口”，用嘴巴讲话，书写和语言之间没有距离。校园作家因为年轻，生活经验不太足，写太多题材有缺陷，但他们善于发挥自己的长处。网络小说的自由，能够深入到人的内心非常隐秘的部分，甚至呈现出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这是一种自由写作的姿态，有助于提升人类的、生命的、爱情的某些方面的增量。比如网络小说的对白很有趣，很多对白让人感觉到人的善良。我们不妨把网络小说放在人类历史上衣食无虑的时代，琢磨爱的生命里面最需要的亲密关系，这以前是被别人所疏忽的内容。当然，校园网络文学还缺少一种精细，显得比较粗糙，缺少生命经验的累积和生命实质内涵的沉淀。我相信，网络文学是有前途的，真正好的、可以留下来的网络文学作品会相继出现。

网络文学大多是读者在场的写作，不同于传统的作家非常看重写作是和自我对话，语言上非常活泼，非常口语化，无形之中有一个潜在的读者在旁边等着读你的东西，或者说写到一半，边贴边看的时候就有交流，这种读者的在场，当然会影响写作者的心态，写作者的结构、节奏，会因为一个潜在的读者的在场而有一个很大的改变。这样写出来的网络作品会比很多作家的作品有更多的读者群，写作中存在潜在的和读者的对话关系。年轻人通过网络文学的话语方式、写作方式、处理情感和经验的方式，来将自己的天真心灵展示给人看。这种互动式阅读，碎片式的写作、轻松的表达、平面生活的描述、娱乐化语言的运用，让我们觉得以前感觉到还比较陌生的所谓后现代的社会在当代中国的写作成为一种自觉而不再是引进。网络文学虽然短暂，它的节奏感、话语的方式、想象的方式、传播的方式已经渗透进并影响了原有的文学秩序，这种文学秩序的打破，可能会给文学提供一种重新发展、启动新一轮想象力的契机，让传统文学有了新的生长点，激发出作者新的想象力。从这个意义上讲，网络文学对传统的文学观念是具有突破意义的，因为网络文学的进入，让人对文学本身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二十一世纪，网络已经成为青少年的崭新生存方式和学习方式。网络带来了极大的自由创造空间，同时也可能用铺天盖地的信息垃圾把人淹没。如果教育缺席，青年学生很容易成为“精神漫游者”。网络写作深刻影响了校园文学的格局，青年学生正成为网络写作的主要群体。因而，校园网络文学不仅是一种文学现象，也是重要的教育现象，需要得到文学界和教育界的共同关注。如何营造更好培育网络文学家的校园文化？一是求真，让孩子找到他们独立的原创性，不要因批判而错杀了孩子的创造力；二是中国的华语校园网民要向郑和下西洋的精神学习，走出中国，走向全球的华人世界，走向地球村。深圳育才教育集团以海纳百川的气度和敢为天下先的情怀，为中国的人文教育增添了勇于实践的可贵品格。在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中，培养跨世纪、跨民族、跨文化的新一代网络文学工作者，是时代的一种期待。育才集团作为教育体制改革当中很重要的试验田，精心呵护浇灌着校园网络文学，多年的努力，已经长成了大树，已经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形成了一种广受人瞩目的文学现象。校园网络文学正在进一步地发展成长，它不仅对中学的语文教学、人文素质提升有重要作用，也将对深圳经济特区继续发挥垂范作用作出贡献。

（写于2008年）

家在江南

网络文学也有美学品格

夜色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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