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时,时光一晃,人生中的第31个中秋即将来临,能记起的第一个中秋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份开始的,能说道的只有中秋月饼。中秋又已临近,走进每一个商场,最显眼的位置摆放得最多的就是中秋月饼,多得让人无法记清品牌的,类型有莲蓉蛋黄的,五仁的,豆沙的……应有尽有。
儿时,我们住在偏僻的穷山村松源案背村,家里的生活虽然算不上贫困,但是如今摆在货架上的那些中秋月饼,对于家里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奢侈品。虽然如此,我的童年一样有承载中秋纪事的“月饼”,白色的,圆圆的,正面还印有一些花纹,就像中秋的满月,吃在嘴里粉粉的,很甜,很讨人馋。其实这并不是中秋月饼,而是我们客家地区的一种米糕。除了这,还有白切糕,猪场糕……。按旧时的习俗,这些东西只有在祭拜完月亮之后才能享用。家家户户的老人都非常虔诚,吃完晚饭就把香案和贡品摆在大门口空旷的地方,等待月亮之神高坐天堂。那时并不知道这些习俗的含义,只知道案桌上的贡品是美食,为了掩饰自己馋吃的意图,经常装作很好奇的样子,时不时用手碰碰“月饼”,然后用舌头舔舔指头,甜甜的,感觉很美,舔完后就迅速活蹦乱跳地远离现场,很开心,很期盼……,几轮下来,叠在最上面的那个“月饼”就有了一个小指印窝。
读二年级的那年是1989年,开学不久,老师就教了我们一首儿歌叫《爷爷给我打月饼》。也就是在那年,我的中秋很不一样。一位在广州工作的堂姐给爷爷稍了一盒广州酒家的月饼,铁盒包装,很精美,我从来没有见过,非常好奇,很想吃,时刻惦记着,但是离中秋节又还有一段时间,那时的我实在嘴馋得心痒难耐,怎么办呢?于是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在一个晚上,我坐在床上就是不睡觉,等着着姐姐、妹妹先去睡觉,只剩下我跟爷爷的时候,就说给他唱一首刚学会的儿歌,说这首歌怎么怎么好听,我唱得怎么怎么好。爷爷听了很开心,就微笑着听我唱 “八月十五月儿明呀,爷爷为我打月饼呀,月饼圆圆甜又香啊,一块月饼一片情呀……”。听完后,爷爷完全明白了我心中的小九九,他微笑着,拍拍我的脑袋说:“你这家伙……”,然后转身,小心翼翼把放在床架上的那盒月饼拿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地拆开,偷偷地拿了一个,用里面的小刀切成四块,爷爷吃了一小块,然后慈祥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剩下的三块,就这样我偷偷地提前享受了那份甜蜜。吃完后,我非常得意,抹抹嘴巴拍了拍胸脯,跟爷爷说:“阿公,我长大后保证给您买很多很多这样好吃的月饼!”就这样我给爷爷立下月饼之诺。
1997年,爷爷在我参加中考的第二天早上,因为突发心肌梗塞离开了我们,我非常伤心。至那以后,每逢临近中秋,看到一盒盒的月饼摆在眼前,爷孙俩偷吃月饼的甜蜜场面就会在脑海里清晰的反复浮现。虽然现在要吃广州酒家的月饼不是难事,但是我已经吃不出当年的那个味道了,因为我的心里有一个一生不能忘怀且不能实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