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官父母的鞭策鼓励和大力支持下,我吃了上顿鲍鱼没了下顿燕窝地终于从国际国内的重点名牌大学顺利毕业了。毕业的当天,我捧着红彤彤的大学毕业证书,跪在漂亮如刘亦菲的女友脚下,对她发誓说:“我用我的脑袋担保,我一定不用打通任何关节、不用依靠任何的关系就可以找到一份不仅足以养活自个而且还能发展家庭的工作!你就好好地在出租房里给我洗衣做饭,过幸福快乐的逍遥日子吧。” 在漂亮女友无限信任加崇拜的目光中,我捋了一下我那刘德华般好看的流行发型,昂首踏上美好的找工征途。 头一天,我在一家网吧门口看到一张残缺不全、龙飞凤舞的广告纸上说中央正在招考国家主席。我从背包中掏出一面小圆镜,左照一下,右照一下,看着自个在小圆镜中的英俊形象,我发现我整一副就是国家主席的模样。我马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招考现场,现场工作人员看也不看我,就马上把我带到主考面前让我接受面试。主考庄严地说:“我问你三个小小的、非常简单的问题,但只有当第一个问题你答对后,我才会问第二个问题,依此类推,如果你能全答对,那么,恭喜你,你当场就会被正式任命为国家主席,从此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衣食无忧贵不可言、前途一片光明的好日子。”我大大咧咧地说:“你问吧,快点问吧。别说才问三个问题,就是问一百个问题我也不怕。”主考一扭猪脖子一样白白胖胖的脖子,说:“请听第一题。你现在的年龄是多少?你有四个备选答案:A、6岁;B、22岁;C、40岁;D、81岁。请选择!”我暗想:“我才刚刚大学应届毕业,有那么小和那么老吗?”于是,我胸有成竹几乎不假思索十拿九稳地脱口而出:“我选B!”主考一听,一拍桌子,怒吼道:“错!国家主席只招80岁以上的老头,这么基本的生存常识都不懂?22岁,连胡子都还没长齐,就来瘌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当国家主席?做梦吧你!你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完全错误的,你快给我滚!”我急了,央求道:“老爷爷,我很有才华的,我会很多的东西,我会吃饭,我会喝水,我下飞机和走路都用不着人搀扶,我还会亲自上厕所……给个机会吧。”主考看都不看我一眼,飞起一脚,直接把我从窗口踢了出去。 摸了摸肿得像马屁股似的下巴,我站在街道上悠闲自在地看起了风景。突然一个正在忙碌着卖烤红薯的大嫂身影跃入我的眼帘。她的烤红薯摊就像火车站售票口似的,挤满了人。据我的观察,她的一根烤好的红薯卖出去能纯挣五角钱,一秒钟她就能卖出一根。天啊,一分钟有60秒,一天24小时就有86400秒,那么,一天卖烤红薯就能挣到四万三千二百元啊。照这样算下去,不出一年,卖烤红薯我也能成为千万富翁。在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比这更快的致富路子了。 回到已经因欠交租金一年而被房东停水停电的租房,我把心中决定做烤红薯生意的主意跟女友一说,女友大喜过望之下很是赞成。 第二天,我踩着载有由废汽油桶改装成的烤红薯箱的破三轮出发了。哪里热闹我就往哪里去,我的烤红薯生意做得热火朝天。可正当我数钞票数得暗自得意之时,一群城管从天而降。他们施展出仿佛少林武功一般的高难度身手,把我那由废汽油桶改装成的烤红薯箱一脚踢飞到半空中,烤好的红薯雨点般落下来,然后他们齐心协力“一二三”地喊着嘹亮的口号,将我全部跌落地上的烤好和没烤好的红薯用练过铁砂脚似的脚掌踩成五颜六色的稀泥状。我愤怒之极,冲上前去想奋力抢救那些光荣牺牲在城管们脚下的红薯,但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城管只是轻轻地朝我的脸上挥出一拳,我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来了一个免费的嘴啃泥表演。 我就近抱住了一个城管的大腿,带着哭腔哀求道:“爷爷,我叫你们爷爷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的红薯,放过我的废汽油桶改装成的烤红薯箱,放过我的破三轮,行不行?”又一个高如印度巴黎铁塔般的城管冲过来,单手就把我拎小鸡似的拎起来,扔到街边的臭下水道里。我眼睁睁地看着我那才为我工作了几个小时的破三轮被无数城管搬上他们那崭新的装甲车扬长而去……等女友历尽千辛万苦在臭下水道里把我找到并打捞出来时,时间已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我就是靠吃大家乱丢乱扔进下水道里的生活垃圾坚强地生存下来的。 千万富翁虽然没做成,但饭还是要吃的,工作也还是要找的。这一天,我正在人潮汹涌的火车站广场徘徊。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在我身边停下,随即有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员从车上龙马精神跳下,一把将我架住,不由分说就往车里塞。在派出所预审室里,威武的警官用一根中指向我一指,说:“讲!为什么要卖淫?”我睁大迷蒙的双眼,畏畏缩缩地争辩说:“我是男的,我卖不了淫……”警官站起来,拿警棍在我瘦弱的身上轮了几下,又大声喝道:“我现在判决你:你犯卖淫罪证据确凿,有无数警员作为人证可以证实。念你是初犯,罚款十万块算了,马上缴纳!”我挣扎了一下被紧紧捆绑着的双手,说:“我没有犯罪,我要看你们的工作证。”一把椅子从那警官的屁股底下自动地飞过来,恶狠狠地猛然扣打在我的头上,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我已头上缠满绷带躺在我那出租房的破床上。我那漂亮如刘亦菲的女友正伏在床头号啕大哭。我一问,才知原来是她去派出所陪所长睡了一觉后,把我给赎了回来。 我一听,连肺都要快气炸了。我跳下床,连工作也顾不上去找了。我要去找县委书记解决我的问题,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我摆脱县府机关门卫的强烈阻拦,直冲进书记办公室。我对书记说:“我冤枉,我有冤情,你要帮我伸冤。”书记连头也不抬地说:“去去去,我马上要出去开会了,没空!”我继续对着书记说:“我确实是被冤枉的,你无论如何得帮我洗刷一下冤情。”书记看也不看我一眼,抓起黑皮包,往里面放了一打避孕套和一盒“伟哥”,就朝门外走。眼看他钻进日本丰田霸道越野车就要开溜,我一把赶上,死皮赖脸地拉住车门,哭丧着脸,说:“求求你了,父母官大人,就帮我这一回吧!”书记一言不发,从他的包里拿出带GPS卫星导航系统的手机,按了一通号码后,说:“喂,我是X书记,这里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疯子妨碍了我的公务,我命令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前来处置!”瞬间,便有大约一个连的百多个“大盖帽”开着武装直升机和战略轰炸机火速赶到,将我如临大敌般地团团包围。 虽然至今也没有任何法院给我下过任何的判决书,但我还是当场被伟大的县委书记以妨碍国家公务罪的罪名,武装押解到某监狱服刑。至于要服多少年的刑,连我自己也是不清不楚的。 这样也好啊,我从此专心服刑,用心改造,就再也用不着为找个什么劳什子的工作而四处奔波受苦受累了。只是有一点让我担心,等我服刑期满出狱后,我那漂亮如刘亦菲的女友会不会早就嫁作他人妇了呢? 只有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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