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丘峰 于 2012-8-17 16:33 编辑
我对巴金研究的新发现:最早评论《家》的文字 丘峰 巴金的《家》的诞生经历了艰难而痛苦的历程。
1927年初,巴金赴法国学习,住在巴黎拉丁区的一个旅馆里,后来由于身体不好,又到马伦河畔的一座小城休养。在这期间,国内发生“四·一二”政变,巴金对于蒋介石屠杀共产党人深感愤懑,创作了第一部中篇小说《灭亡》,在《小说月报》上发表后,从此名声大震。
1928年底,巴金回国后定居上海。1931年初,上海《时报》一位编辑想约巴金写连载小说,因不认得巴金,便托一位学世界语的姓火的朋友来找他,约他写一部连载小说,每天发一千字左右。其时巴金正打《春梦》腹稿。听到当时在国内影响颇大的《时报》约稿,就想:“我的《春梦》要成为现实了。”于是答应下来,先写了一篇《总序》,又写了小说的头两章《两兄弟》和《琴》交给姓火的朋友转送报社。编辑看后很高兴,立刻编发,并鼓励他继续写下去。 1931年4月18日,《春梦》便以《激流》为名开始发表,这就是后来的《家》。 1980年初,我参加第二个《中国新文学大系(1927-1937年)》编纂工作。那时,我负责编辑“长篇小说卷”,为了寻找《家》的源头,我特地找到《时报》翻阅巴金的《激流》(《家》的前身)。当时我想,那时的巴金已经是声名大震的青年作家了,根据我编辑的经验,我认为《时报》在刊登《激流》之前,肯定会预先刊登有关介绍文字的。于是,我从刊登之日起,倒过来翻阅《时报》,果然不出所料,在《激流》刊登前四天,即1931年4月14日),《时报》破例刊登一则极为显目的广告: 本报不日起刊载巴金先生新著 我们应读者需要,特请“巴金”先生撰述一部长篇小说,不日可在本报上发表。巴金先生的小说,笔墨冷隽而意味深远,在新文坛上已有相当权威,向除文艺刊物及单行本外,不易读得其作品,此次慨允为本报担任长期撰述,得以天天见面,实出望外,我们应代读者十二分的表示感谢。 这则广告,我们一方面可从中窥见当时巴金在读者中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可以看作是对《激流》的第一次高度评价的文字。“笔墨冷隽而意味深远”,这是对小说的风格的评定,是很有见地的。 在《激流》刊登的当天,《时报》又发一则引人注目的广告,对巴金作了高度的评价: 本报今起揭载
新文坛巨子巴垒先生作
长篇小说《激流》按日刊登一千余宇
不致间断
阅者注意 《时报》称巴金为“新文坛巨子”,是对巴金在当时文坛的地位的充分肯定。后来,我把这两则广告拍下来,交给巴金,他非常高兴。他连连说,确实有这回事,但时过境迁,早就忘记了。而且,研究巴金的学者也没有人发现这资料,他当然很感谢我的发现。这两篇广告的照片,后来交给中国现代文学馆珍藏了。 《时报》关于《激流》的两则广告,我认为是最早评论《家》的文字。我的这一观点发表后受到学术界的肯定。这是我对研究巴金的重要发现。我把我的观点告诉巴金,巴金老人高兴地笑了。 1933年5月,上海开明书店正式出版《激流》的单行本,题名为《家》,在黑体“家”的背后衬托桔红色的“激流”二字,以表示《家》的来历。这样,中国新文学史上的杰作《家》便诞生了。 果如意料,当《激流》登出后,读者十分踊跃,《时报》销路陡涨。“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全国军民纷纷声讨日本侵略者,《时报》以极大篇幅刊登这类消息,《激流》只能断断续续刊登。有一个时期整月不登一节,直至同年11月份以后,才逐渐恢复逐日刊登。在这期间,读者纷纷给报馆来信来电,催他们登完,可见作品正当时受读者欢迎的程度。 巴金有一句名言:“把心交给读者。”他写作时总是为读者着想,而他也把读者视为对自己作品的最高评判者。《激流》发表后,受到读者热烈赞扬,这也可以视为对其作品最真实、最高的评判。 2012年8月3日19:59修改于上海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