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点颏鸟

zhuyuansi

                欢乐的点颏鸟
                    闻雪思
              
  咱们大院里养有两只快乐的小鸟，一只是东边张伯家的，褐羽白绒，颏喉部有一块红斑，学名叫红点颏；另一只是西边李叔家的，也是褐羽白绒，但颏喉部的斑块是蓝色的，学名叫蓝点颏。每天清晨，这两只点颏鸟都会欢乐地啁啾，唤醒了晨曦，唤醒了黎明，唤醒院子里的居民。
  院子里的人都爱听两只点颏的啁啾，这不仅因为它们的鸣声有如早春的清泉，是那样的清新、那样的活泼、那样的婉转、那样的悠扬，让大院时时充满了春天的温馨与欢乐；更因为它们善于摹仿，能将蟋蟀、蝈蝈、知了蝉、金钟子、纺织娘等各种各样虫子的鸣叫学得惟妙惟肖，让大院天天洋溢着夏日的宁静与安详。两只点颏还会变腔变调、变换韵律节奏仿效别的鸟鸣啭，不时尔呼我应，此起彼落，大院里仿佛藏莺匿雀，百鸟栖息，生机万千。
  东边的张伯爱太极，早上都要提拎着红点颏鸟笼到广场打打拳。西边的李叔好戏曲，常常也蹬着自行车搭载蓝点颏鸟笼到公园练练嗓。两位老人都喜欢下棋，遛鸟回来院中相遇，往往就将鸟笼往树一挂，在石桌上摆起战场。
  红点颏看到蓝点颏，兴奋得翼舞足蹈，清脆地鸣叫。蓝点颏看到红点颏，也高兴地仰首扬脖，轻轻地叽喳。两只点颏隔笼相望，在笼子里又舞又蹈又唱，用动作传递相见的欢欣，用歌声交流鸣啭的技巧。它们的主人棋逢对手，在棋盘上厮杀得难解难分，兴致正浓。一个举棋未定，执着棋子的手犹豫地悬在空中。另一个似乎胸有成竹，手轻轻地为鸟鸣的旋律拍打着节奏。他俩是如此的全神贯注，不知是忘记了今日时间正嘀嘀嗒嗒地消逝，还是忘怀了昔日岁月已逐渐依稀的峥嵘。
  宽敞的大院空空荡荡，院子里的居民已然离开，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买菜的买菜。和熙的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在精致的鸟笼框上，映得红点颏的红脯鲜亮，蓝点颏的蓝颌耀闪。这两只在笼子里载歌载舞的小鸟，用歌舞的旋律表达自己的心声。歌声里有蟋叫、有蝉鸣、有泉音、有风啸，舞蹈里有云飘、有鸟飞、有蝶翔、有叶摇。它们唱得那么温柔亲切，跳得那么轻巧灵活，听得出它们在歌唱蓝天上悠悠飘扬的白云，歌唱平原上微微吹拂的清风，歌唱丘陵间高高耸立的树林，歌唱山谷里潺潺流淌的溪泉，歌唱湖泊里密密丛生的芦苇，歌唱田野里茵茵生长的芳草。它们曾在那里飞翔，它们曾在那里鸣啭，它们曾在那里奔跑，它们曾在那里跳跃，它们曾在那里觅食，它们曾在那里迁徙，它们曾在那里营巢安家。那里还有它们的父母，还有它们的兄弟姐妹和伙伴，还有它们心仪的姑娘，还有它们未曾泯灭的记忆和已经失却的自由。两只点颏在笼子里翩翩舞蹈，动情地歌唱，悦耳动听的啁啾满院子回荡，洋溢着思念，洋溢着热情，洋溢着憧憬，洋溢着希望，洋溢着生命的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