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壑浮云】暂别江湖,心往岫谷 作者:黄丹 《岫壑浮云》也是很久前就喜欢的曲子,曾把它写进文字里。时过几年,却因听闻更多,再听此曲时,尚觉之前对它理解太浅薄。就如一处山水,走马观花只看大概,未细赏及了其典故,甚惜遗憾。 至美的音乐亦如珍宝,弥久历新。若有缘,或能触动心灵深处那根弦,才可用思想为它谱些字行。该如顺风而过的流云,飘过河岸,流过山坡,绕过同在景中的你我眼前。 这是很适合独处时冥想的音乐。心绪杂乱时,无需打坐,只需一杯琥珀色茶汤,和此雅音。
两年前,市场开始清淡,人们已习惯掩藏各自心绪。打理小茶店的自己也更喜独自安静待着,看看书画,或经典影片,一壶茶淡去之后,思绪也淡然。 我在屋子角落摆了件一米多高的假山流水,常常在午后睡醒燃一炉香,沏一壶陈年武夷岩茶,伴着流水声与这曲子。香茶在手,箫与古琴将心绪带回武夷:那一开始的琴音,该是石上清泉,滴滴流淌如天籁;岫色山川,云自谷中生,轻轻袅袅飘荡于林中。
如幻之境,山中岩缝间,泉奔水漾,溪涧之中游鱼盎然,让人忍不住驻足俯首漫赏。似不沾尘的石阶,可还有我当年所留印记?那一年参观朋友茶山小憩时,于别处移植了一株普通兰草于石阶转角处,也不知几年后的它们长势如何? 却在琴音暂退,箫曲传来之时,目光落在当年于九曲溪源头拾回的彩色小岩石上,它安静地立于几旁假山流水边。望过去,便能想起那云雾飘渺的岫色山谷。无风的屋子里,心已随轻灵箫音,飞越遥远山林。 心绪最先到达的定是溪流淙淙的山谷,云笼雾绕的林间,偶有叶片簌簌而落,植被苍绿繁茂,蝴蝶栖于光影中,依然煽动翅膀,林中暗香悠远。鲜有人迹的石阶,新绿兰草或淡雅小花见缝而生,此情此景,无曲亦当歌。
又忆起更久前到黄山,其间山峰峻秀,只是我们游玩之路径,比起武夷,觉得少了些溪流相伴,记忆深刻的却是飞瀑的壮观和豪迈。最喜那时浓时淡的云雾,与奇秀山岚相映衬,故被世人疑其为仙家之地。陶潜的《归去来辞》中有句:“云无心以出岫。”以此形容黄山云雾,该是贴切,当时我就想,若干年后,若有机会,可在黄山住上半月,定当游遍黄山美景,冒充一回世间神仙。 而我较为熟悉的武夷,则更有不同意境、更显幽柔。还因那里多上好茶山,早春之晨,云雾初生、晨曦乍现,采茶女子踏露而来,如仙子立于雾中,芊芊十指飞舞间,清露未干的嫩芽已转瞬摘入篓。
此情此景,正如放情肆志,喜好庄玄,力倡“越名教而任自然,审贵贱而通物情”的嵇康所愿:“采薇山阿,散发岩岫”,是为自然真实之美。而一乘竹伐,顺流而上,漂经九曲,水急或缓,皆可见底。筏翁多不语,乘筏之人眼望处,丹山环水天幽蓝,岫岩之上白云熙。如此放纵情致以山水间,是为超脱自然之乐。 若以瀑流之势较曲溪之柔,还是令人想起嵇康的峻烈,对比辛弃疾的豪迈又不失阴柔细腻。故于九曲观景,或更易让人想到辛翁的“山上朝来云出岫,随风一去未曾回”。如此情怀,该与山水更添几分柔媚澹然。如此,或是我更恋武夷之处。 古人铭怀家国天下,今人犹陷恩怨江湖。君若常抱淋漓意,可曾有过潆回心?这几年听多了世事变故,人情冷暖,让人扼腕的同时,唯觉自珍自勉,或可诚然立足。长浸繁琐俗世名利场,何不将身心暂付于《岫壑浮云》,让心魂放牧于山水间,也不枉半世打拼。
一曲可作一方净土,再苦再累,也该寻间隙的悠闲与安宁,且当他浮世浑如出岫云,当揽青山明月白鹭飞,悠然放歌溪畔行,思如野径兰草馨。 再苦再累,也该记得适时暂退暂缓一步,当更从容。不然我们的心,会很快和我们的容颜一起,苍老憔悴不堪。
作者简介:黄恩,笔名黄丹、水蓝天心。70后客家女子,广东梅州市天心茶行主人。多篇散文、小说、现代诗被多家报刊杂志选登。现任广东省梅州市梅县区作协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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