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绅士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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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上绅士企鹅
                                闻雪思
                     
    亲眼见过企鹅的人不多，因为企鹅只生活在南半球，大多生活在寒冷的南极。但不知道企鹅的人却很少，人们从电视、电影、照片、图案中熟悉企鹅的形象。不喜欢企鹅的人更是少，谁能不喜爱企鹅呢？黑背白腹，肥肥胖胖的身躯，宛如穿上燕尾服的绅士；摇摇摆摆、憨态可掬的蹒跚步伐；赤裸着双脚站在冰天雪地里静静地企望——企鹅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可是，如果我问，企鹅为什么要企望，它们在望什么？我想，能回答者可能更加凤毛麟角了。
    我并不知道企鹅为什么要企望，我也不知道它们在望什么，我只知道企鹅为什么能在寒冷的冰雪中长时间地伫立。企鹅的羽毛非常浓密，外层如同重叠的鳞甲，光滑坚硬，密不透风，也不渗水；内层为纤细的绒毛，里外绝缘，能阻隔外界冷空气的侵入和体内热量的流失；皮肤下还有厚达二至三公分的脂肪，能让身体保持恒温。那双赤裸的脚是企鹅身体的散热器，既能防止体温过高，也能防止被冰雪冻僵。哪怕气温低至零下近百摄氏度，企鹅也能舒适安逸、自如自在地生活：潇洒地行走，敏捷地滑爬，灵活地游泳，优雅地站立，舒惬地栖息。
    鸟类的脚都长在腹部，企鹅的脚却长在身体的底部，因此它们能双脚直立站在寒冷的冰面和雪地上，向远方眺望。人类第一次见到企鹅是1488年，它们正站在非洲好望角的海岸伸颈远眺，好像在企盼什么，因此人们便称其为企鹅。之后数百年间，人们在南极洲看到更多的企鹅身影，大多总是正在眺望的姿势，双翼微张，高傲地仰首，专注地凝视，充满深情的期待。看到有人靠近，既不惊慌，也没遁避，而是彼此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似乎好奇，也似乎不以为然，继而继续东张西望，毫不在乎，若无其事。显然，企鹅的眺望，关注的并不是人，与人类活动并无多大关系。
    科学家们经过考察，发现企鹅的繁殖方式与一般鸟类略有区别。企鹅每年大多只繁殖一次，每次仅产一枚卵。这枚卵消耗了雌企鹅大量的体能，故而产卵后雌企鹅便须立即下海觅食，孵卵的任务便由雄企鹅承担。雄企鹅将卵置于足上，用腹部盖住，不吃不喝专心孵卵，靠体内脂肪维持生命。有的雌企鹅一两周后会回来接替雄企鹅轮换孵卵；有的如帝企鹅，雌企鹅下海多达两月余，直到幼雏孵化出生才回来，孵卵过程就完全由雄企鹅独自进行。小企鹅出生后即会将嘴伸进亲鸟口腔索食，雄企鹅这时还要承担喂养幼雏的任务，用食道腺体里分泌的乳汁喂养后代。直到雌企鹅回来，雄企鹅将幼雏移交后，自己才能下海补充能量。波涛汹涌的海洋是充满风险的，企鹅的天敌有鲨鱼、海豹、海狮、鲸鱼，它们往往会将下海觅食的企鹅吞噬。为孵卵哺育筋疲力尽的雄企鹅等不到自己的配偶，只好将小企鹅交由群体中其它成鸟照管，如人类的托儿所一般，自己下海填充辘辘的饥肠，并为嗷嗷待哺的孩子寻觅带回食物。企鹅是群居的动物，孵卵期间，几只、数十只、数百只，数千只甚至上万只雄企鹅常常会翘首并肩，排排而立，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一心一意地孵蛋，犹如冰雕雪塑，那场面，那阵势，那盛况，实在庄严壮观。
    企鹅的生存对人类而言充满了陌生和神奇，有人认为，眺望的企鹅是在孵卵，或是在等待、企盼自己的配偶归来。我不知道这种解释是否科学合理，但我却为可怜的企鹅爸爸感到震撼。南极的平均气温为零下摄氏40度，在如此严寒的环境下孵卵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在如此严酷的冰天雪地呆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要长达两个多月没吃没喝、忍饥挨饿，那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要有多么神圣的责任感，这要有多么崇高的爱心。企鹅的确不愧是绅士，冰上的绅士，鸟类中的绅士。我似乎明白企鹅为什么要眺望了，我似乎明白企鹅在眺望什么了。那是爱的牵挂，那是情的盼望，那是无怨无悔的等待。那是一种在人类中只有母亲，只有伟大的母亲才能理解、才能明白、才会共鸣的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