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天数: 18 天 连续签到: 17 天 [LV.4]偶尔看看III
|
儿子眼中的红线女的婚姻生活
2005年10月31日 文摘周报
凤凰卫视著名军事评论员,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马师曾之子马鼎盛出生在香港,却在北京度过了青少年时代。“文革”后,这位“愤青”返回香港。在其成长自述《矇眬的年代》中,他披露了自己
对母亲再婚从反对到理解的内心转变———
有了后娘又添后爹
大概是我在北京念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你妈妈要结婚了。我好像没听见一样,该干吗就干吗去了。晚上,却总也睡不着。后来干脆坐起身来,在宿舍靠着冷冰冰的墙壁,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吗?有个后娘还不够,非得添个后爹!
记得之前一年的暑假,我回广州爸爸那儿去探望祖母。吃饭时,父亲介绍:“这是王同志。”王同志一张大脸很白很白,样子已记不清楚了。那年父亲刚60岁吧?那位王同志30出头,直到父亲去世,4年中我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跟着父亲住的哥哥,被妈妈接过来住,不用受后娘的白眼了。现在可好,又要有后爹进门了。这回我们哥儿俩往哪儿躲?不行,马上要写信表态!半夜三更的翻不出像样的信纸,草纸也凑合了。信上只写道:“妈妈请你不要结婚,你结了婚,我就像哥哥一样惨!”心算着飞机送信两三天到,两三天回,怎么十天不见回信?等足半个月,妈妈回信也是一张纸,循例问功课,问身体,根本没提我的草纸信。
事隔两年,我上了初二,妈妈到北京开会才旧事重提:“是谁教你这么写的?”百分之百的心声,谁人教得出?
有位高级领导干部对我说:“你妈妈还年轻嘛!”那一年,她该是三十五六岁吧?来我家的客人,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头,下至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我看着都可疑。帮我补习功课,嘘寒问暖的,送礼物献殷勤的,没有不碰钉子的。好在我和妈妈见面的机会有限,彼此没有大麻烦。小麻烦嘛,就免不了。那年妈妈在北京疗养,住进颐和园。晚饭后做功课,我偏偏不在自己客房里做,要跑到大厅占张八仙桌。做完代数做生物,语文、历史的复习、预习颇费时间,转眼就是十一点。和妈妈一齐吃过宵夜,精神大振,熬到一两点不成问题。来访的客人再也熬我不过,一书在手,甭管是《斯巴达克思》还是《上海的早晨》,我有时就看个通宵。
我在北京读书,妈妈在广州工作,像这样给她站岗放哨的日子寥若晨星。我另一种本能的举动是自我放逐,我小学毕业后,妈说不如回广州读中学吧?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作为名人之后,委实不容易。被人介绍一句是某某的儿子,本来无可厚非,但是,她是一个女艺人,又是离了婚独身的,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谁听得过来?当儿子的有什么法子?躲在遥远的北京,耳根多少清静一些。
母亲再婚让我尴尬
“文革”中,我回到广州,天天看大字报,从省粤剧院,看到省委大院,专挑有关我妈的看,赤裸裸的人身攻击,无所不用其极。“文革”促成了一件让我最无奈的事———娘要嫁人。对我来说,又是眼不见为净了。下农村插队四年之后,我被分到粤北山区一个机械厂当学徒工,还没出师那年,不到50岁的妈妈结婚了。
妈妈再婚,使25岁的我颇感尴尬。虽然工厂离广州不过200多公里,5块钱火车票,4小时车程,但是,我的探亲假宁愿到2000公里外的北京。北京看上去变化不大,每人每月一斤肉的配给,还是肥的多,瘦的少。不过,见得到的同学,都是一家大小亲亲热热的,那年头,没有几家离了婚又结婚的。
最模范的夫妻是周家叔叔,文革前的文化部艺术局局长。他和王昆阿姨相濡以沫几十年,也一直关心我妈的家庭生活。这次我上京,虽然没向他们吐苦水,但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叔叔说我妈这一辈子不容易,王昆阿姨也说我妈是个很要强的人,做儿子,是不是得体谅她一点?
我想,该体谅的我也做了。因为哥哥调回城的事,我妈已经受到组织照顾,我再要求照顾,就作难了。所以,我也认命了,只能在韶关的机械厂“建设共产主义”。1977年,“文革”后第一次全国大学公开招生,我凭着高二的底子,加上十年来没放下过书,总算考上了大学,户口也迁回广州。
谁来陪伴我的母亲
我妈认为她第一段婚姻并非自愿,因此,自主的第二春一定要全方位成功。但是,也不过十年光景,那位大作家就患绝症去世了。上个世纪80年代,妈妈不仅失去了第二段婚姻,还相继跑掉3个亲生子女:我还算是离得最近的,从香港去广州不过两小时车程,一年到头还能见上几面;姐姐定居台湾,哥哥在加拿大,一年未必能见一次面。
终于有一天,我们娘儿四个能重聚一堂,破天荒地打四圈麻将。可曲终人散后,我妈仍然独居华侨新村。
我妈也有过含饴弄孙之乐,姐姐、哥哥和我的儿女,分别同她一起住过六七年,那也是20世纪70年代、80年代和90年代的往事。到了21世纪的今天,连我也快要成为空巢一族的“老鸟”,才感到晚年的妈妈,确实应该有个老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