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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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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19 10:5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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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拿到定金后的永保,一直处在亢奋之中。想去干点什么,又不知干什么好,想一想,肩锄去填树蔸坑。
到地边,远远瞧见树蔸已顺斜地滚到田里去了。伍老倌正将树蔸往田边拖,一边愤愤念叨,道是损坏了禾苗,又不弄开。
永保 过去,与他将树蔸拖到田埂上。田与土落差一米多,二人抬不上。往西滚到田角,永保因伤处痛疼,便说就放这儿,干些了你弄回去烧。
湿树蔸已朽,在田里这么一来回,吃饱了水,又沾满稀泥,伍老倌又如何会要。就说放在田埂上担肥不能过,滚到四佬的花生土里去,与他。
顺田埂往南不远,便是四佬的花生土。才要滚,四佬却来到了土里,正听着这话,自思若是干的,花费气力弄回去也罢,如今这么一个湿漉漉的大疙瘩,即便放在土边,也会压着二蔸花生,且又碍事,便叫他们滚到路上去。
二人顺田埂往西,滚到田间路上。福来用板车拖几袋氮肥已过去几十米,回头瞧见二人扔下树蔸不管,便说放在路上碍事,让我带它回去,将板车退回。
二人因恐弄脏他板车,才未开口,巴不得福来自已说出来,便回身,助福来将树蔸滚上车。
福来本来打算拖上公路便扔掉,及至到了公路上,又觉扔在公路边上,看着也不顺眼,公路终究也不宽,倘使滚到路边沟里,又会阻了水路。好在家就在公路旁,仗着有些力气,径拖回,扔到晒场边上。
邻家小孩俊娃见拖了个脏兮兮的大家伙回来,小孩子好奇,便细细地瞧。左瞧右瞧看见树窟窿深处有个东西,便找来他哥小福,叫给弄出来。窟窿贯穿树蔸,那东西卡在窟窿当中。小福寻根树枝,捅。
小孩子要东西心切,两头都捅不出玩物,兄弟俩便去找娘。
俊娃妈被黏缠的没法,只得来瞧。小福亦寻了手电来。电光下,俊娃妈瞧见那物被捅处竟是黄的,便喊福来,福来不在,就喊小福他爸大狗。
因永保挖出金菩萨的缘故,地里干活的大狗、大柱、伍老倌等几个,听得树蔸里有黄色的东西,都赶过来。
大柱取了福来家斧头,说让开让开,这里面还有一个金菩萨,让我劈出来。
众人便笑。伍老倌说大柱你财迷心窍。
大柱抡斧,奋力一劈,嚓地一响之后,泥浆溅了他一脸。
又是几斧,树蔸破裂,滚出个人形的东西。
“金菩萨!”几人同时道。
大狗将金菩萨捡在手里,顾不得脏,用手擦几下,看清,是个和前一个差不多的金娃娃。
忽然扑腾一响,却是伍老倌跌坐在地。——树蔸本来在他田里,为何不放在田角,风干了再弄回去呢!
才跑来的四佬连连跺脚:这树蔸送给自已,为何不要呢?就是压坏二蔸花生,干了,也毕竟是柴啊!
众人就都后悔:为何不多想想,金菩萨难道就只一个,不会是一对呢!
大狗喊起来:“福来!福来!你发财啦!”
福来的侄儿小贵飞奔着去喊福来。
树蔸里有金菩萨的事飞传开去。
方老六 四兄弟原本是去永保家,走到这里,听说了这事,急忙来到晒场上。
方老六从伍老倌手里拿过金菩萨,双眼放光,激动地道:“这是我的!这是我家的!我没说树蔸给别人......”
见福来、小贵过来,方老六迎上去,把金菩萨举到福来面前,紧抓着,道:“这该属于我,我没叫你搬树蔸,你说是不是?”
福来瞧着金菩萨,又望一眼方老六,略犹豫,道:“我没说要,这是你的,的确是你的。”
方老六兄弟皆喜形于色。方老六道:“毕竟福来书读得多,讲道理,不象永保子、何老倌那几个家伙,没良心。”又道:“工钱自然会给你,加倍给你,卖了金菩萨,就给你二百块!”喜气洋洋地率众兄弟走了。
众人静了一会。俊娃妈望着四人的背影,道:“树蔸是你的,树蔸挖起来这么久,却不搬走!”
“给二百,给一半还差不多!——最起码得给一半!”
“应是福来得一多半!”
“应是福来随便分点儿给他!”
众人纷纷说福来傻,不和方老六争。这时福来爹和福来弟福春回来,听说了这事,福来爹便责怪福来未与方老六兄弟争,跺着脚后悔,原地转了一圈,便往外走,嘴里道:“得和他们各分一半,——也不多要!——就少分几千都行!”
福来:“不要去要,你会枉跑。”
福来爹便停步,犹豫,因为儿子总有先见之明。
“咱们不要。”福来又道。
众人皆望着福来,目光有些异样。
福来在异样的目光下,便不安,于是进屋,在屋里翻找。
进屋的,未进屋的,都望着福来找。“那去了?”福来道。
“还有宝,金菩萨,找宝啊。”——大柱嘻笑道。
“确确实实是找宝。”
众人一惊,因为福来从不说谎,又见福来神色慎重,便惊且疑:这二天尽出稀奇事,说不定福来来时已从树蔸里拿出了一个金菩萨。
阶级上,正往单车上绑刨子、凿子的福春,听着,记起来,忙入屋,被里拿出本《老舍文集》来。
“原来你拿了。”福来接过。
有个邻居便道:“还以为是找宝,原来是找书。”
福来听了,便笑:“有些宝摆在世人面前,世人却不要。”
伍老倌:“是啊!是啊!树蔸到我田里,可惜我没要。”
福来出屋,转过屋角,不知到那看书去了。
福春在邻村随他舅学木匠,是回来拿工具的,此时绑好,推车出屋。村里王篾匠迎面走来,问去干啥。
福春骑上车,大声道:“去找宝!”
众皆笑。
* * *
六千定金,永保本想先用二千买电器,填平树蔸坑回来,又觉得先存着好,等卖金菩萨的钱到了,先问瓦匠,规划建房用多少,余钱再买电器。并决定去动物园,在外旅游一趟,开开眼界。
下午到镇上,已过五点,银行关了门。在镇上转悠及来去的路上,听得传闻:分金菩萨的四个,皆暴富了。金菩萨被放大了好几倍,一万定金也被说成十万。又有一说,道是钱早已付清,定金不过是个幌子,每人分了多少万多少万,有板有眼,言之凿凿。听得永保心慌意乱。
回到家天已黑了。永保决定取消外出开眼界的计划。身上的六千,原本还不怎么担心,因以风传为六万,就不得不提防了。假使别人为偷六万而偷走六千,也划不来。想着明日一早存了钱就安心了,打定主意,坐守一夜。
已三天三夜未睡的永保,天亮时已支撑不住,又将上午存钱改为下午。于是便上床。
刚上床,门外有人喊永保。树蔸里有金菩萨的事,此时便传到了耳里。
永保怔了片刻,忽地想起一事,顾不得疲惫,睁着双红眼,取锄往外:说不定金菩萨不止二个。
到地边,吃了一惊:一夜之间,地里未扯完的西瓜滕已被扯净;眼前乱七八糟的土坑土包证明,已有许多人先他一步。
永保觉得有些失望。来时的热情一泄,便觉乏力,只想立时躺到地下睡一觉。又有些舍不得就走,恐下面还有金菩萨,便犹豫。
刘木匠见地里站着个人,久久地一动不动,就奇怪。过去一看,是永保,撑锄睡着呢!便叫醒,说永保你怎么站着睡呢。
永保见是木匠,就问,你不是在外打工么,怎么回来了。
木匠道是他娘说屋里有鬼,一人怕,叫人打电话把他叫回。
永保想起前日他娘说地里有鬼的话,心里就笑。
这时听得有人吵,永保扭头瞧见是四虎子与何老倌,就说定金已分清楚了,还争什么。
木匠说不是争钱,是争地。就因昨天下午树蔸里出现了金菩萨,两人都认为地下还有。如今四虎子要收回地,何老倌说租期还没到,早上已吵了一架,现在又在吵。
忽然二人打了起来,甚剧。旁边几个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拖开。
四虎子与何老倌从此便结怨。
木匠说昨夜好多人都在这里挖,把地挖成这样,后来四虎子与金龙来了,不让挖,才走了一些。又说昨日逢着方老六,细看他那金菩萨,背上刻着“如意”,与你那“吉祥”是一对,地下肯定没了,说与四虎子与何老倌听,叫他们不要争了,他们却不信,还要争地,劝都劝不住。
村里也有跟着木匠说再没了金菩萨的,然而要挖的还是不肯信。此时又来了几个,仍挖。
三
永保不打算挖,但也不想回去睡。别人在自己的地上掘宝,自己再想睡也睡不着。在木匠家吃过早饭,他看着别人在自己的地里挖。
金龙、四虎子各带了人来,在自己的领地上掘。
到下午,地终于深深掘完。
地掘完,永保便安了心,便觉得疲惫不堪。别人是否还会掘第二次,他已懒得去想。他决定万事皆抛脑后,先回去睡一觉。
还未到家,遇着小褔。小褔告诉永保,听说乡里还是派出所的来了人了。
永保心里便忐忑。又想露金菩萨已一天多,说不定今天记者也会来。
望见屋,果见有不少人在屋里等,便不想回去,又知躲不过,只得过去。
然而并无生面孔。瞧见买走金菩萨的乐八、吴广志、刘庆同也在内,皆阴着脸,便疑。
猛然瞥见桌上放着金菩萨,一惊,就有不祥的预感。
乐八冷着脸:“这是铜的!”
永保急步过去,一把抓住金菩萨:重量,模样,与原来那个似无二样。又想,如今技术发达,伪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应不是难事,又极仔细地瞧,却瞧不出破绽。
正不知如何开口,金龙、四虎子匆匆赶来,拿过金菩萨细看。
金龙说这象伪造的。
四虎子说已被掉了包,金菩萨被他们三个吞了。
争执的当口,带伤的何老倌也赶来了,一进门就道:“地里挖的,还会有假!”
“把真金菩萨拿来!”四虎子叉着腰。
“我只要钱,欠单上写的钱数,你们不要,我那份我拼了命也要!”金龙虎着脸。
四人已成押上最后一注,未曾揭盖,又知自己输了的赌徒。此种情况下,话就有些不妥,争吵也就激烈起来。惹得彦伯又从对面过来。
虽然永保与金龙身上的伤还在疼,何老倌与四虎子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在这紧要关头,都需国共合作,共同抗日。在四人齐心协力的情况下,乐八等三人发火、拍桌子都无济于事。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在彦伯的劝说下,七人达成协议,先看方老六手里的是真还是假。
四佬记起曾是永保表嫂的那女人写的纸条,细细一想,便说答案在纸条里。
众人这才记起纸条的事,都觉得该看一看。
因模才装不久,房主不同意拆。乐八说在塑袋下面两边补撑两根木,砍掉中间的模板,又补撑一块上去。众人就都要求。房主只得同意了。
费力取出纸条,永保展开来看,看着看着,脸便慢慢白了。
纸条上写:“永保,你表兄与我打工回来时,给咱娃买了二个铜娃。一刻‘吉祥’,一刻‘如意’。到家发觉丢失,问孩。才知早一日路宿你家,次早你表侄从包里取了铜娃与你娃去玩,后因随你娃去沟里捉鱼,又担心铜娃被别人拿走,便藏在树窟窿里,不想后来取时已陷进去,拿不出,当时因恐大人责骂,未曾说出。此事你娃知道,一问便知。”
这张纸条在第二尊金菩萨现出之前,已预先说出是二个,且道出第二只上刻有“如意”二字,仅凭此,眼前的金菩萨,及方老六手里的,皆为铜娃无疑了。那女人明知永保与别人争的是铜娃,因隙,便不说破,有意戏弄,这便是她大笑之意。
金龙一千五百元带在身上,此时拿出来,给乐八。
何老倌皱着眉,思索着。
四虎子妻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唉哟!一千三已用掉一千二,我的天,怎么还帐啰!”
大柱低声讥笑:“狗咬尿泡空欢喜。”
永保还了钱,听得旁人在耳边纷纷地说着,但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众人渐散。当桌边最后一个大人走开时,久候在桌边的小福,猛地将铜娃抓在手里。其它孩子便争要。
小福拿了铜娃便跑。众孩在后面追。
三娃落在后面,急得直喊:“小褔哥,把金菩萨给我,我给你一个甜饼好不好?”
永保觉得倦极,脱了衣,揭被上床。窗户没有堵,门也不关,全任敞着。他太倦了,上床便睡着了。这一觉,是他这几天来最甜、最香、最安稳的一觉。
作者简介:本人诚实,2002年年底、2008年3月31日、2008年6月18日三次寄稿中央,有关这三次寄稿而提及的人名、单位、事件,任何地方,只要有一处虚假,则读者可当作这些全是假的。2002年年底是用寄信的方式,寄信与王蒙、阿成、光明日报报社社长、新华每日电讯日报报社社长、中国作协主席、社科文研究所长、湖南省作协主席、苏童、肖克凡、林希等人,由他们将信转寄中央,将农负、官腐、社会秩序差等情况反映给中央[中央后来治理了社会秩序(应是在湖南省的范围内)、免除了农业税、对农民实行补助,并实行了医疗保险等等]。2008年3月31日是寄《成长》与《当代》杂志社社长、主编潘凯雄、副主编洪清波等人(主管《当代》杂志社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此稿于4月上旬到中央手里。中央在4月中旬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大规模反腐(在这种情况下,一大批“裸体干部”浮出水面。“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受理经济犯罪、商业贿赂和职务犯罪的案件55959件,同比上升11.66%;最高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贪污贿赂、渎职侵权犯罪案件33546件41179人,查办涉嫌犯罪的县处级以上国家工作人员2687人,其中厅局级181人、省部级4人,抓获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1200名。”2009年统计出的这庞大的数字说明了反腐的成绩,同时也完全证明了我在《成长》第五部第3章、第5章中说的贪污腐败已经泛滥成灾。2008年刑事案件审结数为768130件)。本人为民为国,中央领导集众人之智确定再发布出来的政策、采取的措施、法学家们制定的法律,我寻出错误的与不妥当的,共一百二十余条。其中五十余条罗列在《成长》免费稿11,四十余条融入《成长》其它部分,其余的从《<成长>续》的附录(6月18日寄出去,约6月下旬到中央手里)以及其它短篇中指出来。本人倡导言论 自由,在网上发表《写给中央委员……的公开信》。本人务实,97年国家省市公布人均纯收入为二千多,并被许多报刊刊发转载十年,我在《成长》第二部中,以农民的人均用电量(那几年我在村里当村电工),推翻这个几千个拿工资的统计出来的数字。本人关心社会,十几年来一直是耗费着自己的低微收入,做一个人大代表该做的事。本人开书店力图文学繁荣,支撑一个不赢利的书店近十年,书店倒闭后又在网上发表公益性的《狂人日记》续、三次寄稿中央、初涉网络、言与法、堂吉诃德大战风车、《成长》的传播、无病呻吟、中国的论坛上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写给管理员版主网友们、丧事与迷信1、成长(节选)、《成长》第一部、成长第四部、《成长》续(节选)、房价与经济危机、显示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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