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我保护CN老婆的战斗史

伶舟雨轩

我爸实际是个很好的人，他这辈子只打过我那一次。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中间隔了300个名次，这打击太大了，换谁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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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他再次动了打我的念头，是因为我跟我“媳妇”要钱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我“媳妇”做人太实诚，因为她的开销大到令人怀疑，被他爸逼问了一下，就招了。说是借给我了。他爸倒没什么，说给我爸听。我爸一张老脸差点掉地上，等我放假回家，抄起家伙就要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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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老子都16岁了，还想打我？这老小子活糊涂了，他抄了一杆标尺而已，我一转身拿起个扳手。“你别动我啊，再动我就跟你玩儿命！”我警告他。
<br />   
<br />     看着我矫如兔猛如驴一般的二百五样子，老头追悔莫及，早知道当初就多抽几皮带，这孩子现在算是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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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最后协商解决，我每月生活费增加100元，附加条件是不许再跟梁家闺女要钱，且每周一次的探望不能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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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眨巴眨巴眼，那她来我学校行不行，我妈想了一下，和她妈对望一眼：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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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太好了，一次15，四次60元。在那个时候，60元可以干很多事情。起码可以下三次馆子，买10包烟，看很多场录像，打无数场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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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说过了，我“媳妇”太实诚。于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夏夜，她真的来我们学校找我了。
<br />   
<br />     我觉得她与我命中应该是相克的，因为她这次造访，我再次遭遇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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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那时候通讯极其不发达，要了解我的行踪，除非是老爸老妈亲自杀过来，电话没有，那时候连BP机都没有。通讯基本靠吼。一开始还打电话到叔叔家，问我的行踪，后来我叔叔无辜地说：我都想找那兔崽子，你问我我问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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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真逍遥啊。周末不用去探望“媳妇”，和一帮酒肉朋友去玩诈金花，赌资就是学校的饭票。在学校不安全，就去那座古城的城墙上，夜风凉爽不说，还有路灯照明。我极其上瘾，且慢慢发现自己精通此道，从中午起床一直到天黑，都在上面赌。
<br />   
<br />     那天运气不佳，输光了以后观战，无聊得很。就独自回来往宿舍走。宿舍楼门口，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低着头看书，抱着书包。
<br />     “你怎么来了？”
<br />     她抬头看到我，眼泪刷就下来了。原来，我前脚走，她后脚到，来了以后找不到人，举目无亲，只能死等。
<br />   
<br />     我心里很是有些可怜她，从中午到晚上，连饭都没有吃。其实又暗地里骂她死心眼，就不会去买个饭吃。带她去常光顾的小饭馆，点个青椒肉丝，西红柿炒蛋，炒个土豆丝，再来个木耳炒肉，两瓶啤酒，默默开吃。
<br />   
<br />     吃完饭，我掏出烟来抽。心里想着晚上去我们班女生宿舍给她找个住的地方，明天赶紧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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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想上厕所……”她低声说。这个死心眼，不去吃饭，连厕所都不上。我随后一指，后面就是。她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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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三五分钟后，听见后面吵吵起来了，开始我没在意，后来发现她没回来，赶紧去看看。小饭馆是个门面，一个接一个，厨房和厕所都在后面的大院里，她撞到别家饭馆的洗碗工，那孩子正叼着烟抱着碗往里走，烟掉在衣服上，烧了个印。那孩子狮子大开口，要她赔100块。欺负她外地口音，骂骂咧咧，还伸手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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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这个没出息的又哭哭凄凄的了。我过去打了半天圆场都不行，一怒就又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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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打架过程不说了，拳来脚往，没怎么吃亏，那孩子打不过我，又没人帮忙。只不过我的手腕被打破的碟子划了个口子，又是鲜血长流。
<br />   
<br />     回到饭馆让老板娘先记账，拿了书包走人。回学校找个女宿舍让她住。我转身就走，她硬要出来送我。
<br />   
<br />     “你的手没事吧、”
<br />     “嗯，没事。”
<br />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br />     “是啊，你以后可千万别来了。”
<br />   
<br />     她再也没来过，我挥手叫她回去的时候，她又哭了，夜色里，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br />   
<br />     唉，就这么个哭包，让我跟她过一辈子，怎么可能啊。

伶舟雨轩

学校通知：为了让高三备战高考的学生更加专心学习，不受干扰。全体应届学生将从北校区搬迁到南校区。
<br />   
<br />     其实我到高三倒是不怎么混了。本质上，我是个贪玩的人，但玩来玩去就那些，从初中到高中，也三五年了，腻歪了。我从高三开始，每天都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
<br />   
<br />     看书。
<br />   
<br />     副校长那个流氓侄子居然看书了，老师们奔走相告。后来数学老师聪明，说不对呀，这小子怎么可能一下就转性了呢？一看，狂晕。我看的都是小说什么的，王朔的，钱钟书的，王小波的，金庸的，古龙的，琼瑶的，鲁迅的，季羡林的，反正能弄到的书，我都看，还看过《平凡的世界》，路遥的心血之作，差点没累死我。
<br />   
<br />     班主任曾经撕掉我一本书，或者说杂志，我记不得是《知音》还是《灌篮》，要不就是《婚姻与家庭》，总之他气急败坏，还给我几个耳光。
<br />   
<br />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特别规律，除了吃饭睡觉看书，就是给他的自行车胎撒气，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班主任受不了每天推着自行车回家——从学校到他们家，有一个长长的很陡的坡。后来他和我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交谈，他不管我看什么书，只要我不干扰别人学习就好，我则不再给他的自行车撒气。
<br />   
<br />     接到搬教室的通知后，我找个改锥把课桌的锁撬掉了，于是看到了她给我的信。
<br />   
<br />     我当时读书成瘾，只要是字儿都有阅读欲望。信一共7封，我按照邮戳上的时间顺序，逐一津津有味地看完了。
<br />   
<br />     最后一封的大意是这样的：我们班有个男生喜欢我，他学习很好，人也很好，我好像也喜欢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如果我们没有发展的可能，那我就做自己的选择了。
<br />   
<br />     年代久远，大意如此。当时我看完以后嘴巴半天没合上。这叫什么？老婆出轨？不是。被戴绿帽子了？也不是。我年纪轻轻，居然跑了“媳妇”，太TM怪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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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一直认为她是我生命中最多余的部分。却没想到，十几年后，居然接受不了要失去她的事实。
<br />   
<br />     我喜欢她吗？不喜欢她吗？喜欢吗？不喜欢吗？……我茫然得很，我只知道，我似乎应该去找她。
<br />   
<br />     写信太麻烦了，当面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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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不用掐指也能算出来，我和她有一年没见面了。当年我17岁。在火车上，我想着这个事情，总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br />   
<br />     我一直没有谈恋爱，估计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是单身的人，所以也不想惹那麻烦。另外，我虽然为非作歹，但也算有良知的人，不想糟蹋良家妇女。我的哥们有好几个都破处了。我也有过那样的机会，那样的冲动，但是，我说到底是个很怂的人，姑娘都开始脱衣服了，我掉头跑了。
<br />   
<br />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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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第一次看毛片的记忆非常深刻。几个人躲在黑乎乎的小屋里，用劣质的录像机放一盘欧美的老片，女主角那一对大奶晃得我瞠目结舌，当男女性器官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暴露在我们眼前时，所有的人都双目圆睁，两手紧握，屏住呼吸，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任由录像带里的男女主角在我们面前完整地表演结束。

伶舟雨轩

看完后我试图吞口口水，却发现嗓子太干。终于明白，小JJ除了尿尿还有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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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由于启蒙毛片的起点还算高，所以三级片阶段草草而过，追逐了一段时间欧美日本的毛片后，我怀疑自己有成为强奸犯的可能，因为看了一晚上毛片，第二天看女人好像都没穿衣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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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打住！！必须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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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幸亏，还有赌博，喝酒，打架，读书等等其他好玩的事情做，不然我会发展成色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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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试图搞对象，却总是悬崖勒马，心里隐隐觉得不妥。
<br />   
<br />   
<br />     火车到站后，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一直觉得不应该谈恋爱，是因为潜意识里怕对不住“媳妇”，谁知道她却先喜欢上别人了。对她以往的种种可怜，同情，内疚，不安，都被愤怒之火燃烧殆尽。
<br />   
<br />     我要当面质问她，让她说清楚。这样做对我是不是公平！！！
<br />
<br />     青春是这样的——姑娘的身体如同春天的柳芽，一夜暖风，就抽开了长。鼓胀的胸脯，婀娜的身段，粉红的脸蛋，顾盼间的妩媚。女大十八变和姑娘十八一朵花，都是千锤百炼的写实派名言警句。
<br />   
<br />     我青春期的性幻想除了来自毛片，还有女同学。躁动的青春期里，我其实是在用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当然，这种方法小朋友还是不要模仿，正确的方法是——对，老师一直在教导我们，读书。
<br />   
<br />     我在那所护校熟悉的女生楼下，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皮肤白皙，又带健康的小麦色，健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双眼睛宛如不停地说话，欲说还休，胸部爆满，屁股浑圆，小腰盈盈一握，身穿白色连衣裙，脚蹬白色凉鞋，美中不足是穿了丝袜，让我看不到她美丽的脚踝，这是我判断女人是否漂亮的重要标志之一。
<br />   
<br />     我有点不知所措，这就是我的“媳妇”，她被春风吹开了疯长成一个美女了。我又有了第一次看毛片那种症状，喉咙发干，想咽口水却发现徒劳无用。于是我只能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br />   
<br />     我饿了!
<br />   
<br />     她扑哧一笑，下意识地用手捂嘴。但我却已经看到她整齐洁白的牙齿。跟着她去食堂，发现很多男生向她行注目礼，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懊恼，这姑娘现在爱上别的男生了，她不喜欢我。
<br />   
<br />     所有来时的怒气，突然消失无影踪。心中留下的只有懊恼，早知道她会变天仙，我当时就不应该对她那么冷淡。同时，也暗暗佩服我妈的英明神武，当年订娃娃亲时，她最坚持，力排众议，估计我妈当时眼里看到的是个鼻涕妞，脑海里却早已明白优良基因在未来10几年将发挥出多么巨大的能量。
<br />   
<br />     我妈煞费苦心挑选了一个儿媳妇，却被我混没了。悲凉之余，我多吃了两碗饭。
<br />
<br />     我吃完饭擦擦嘴，假装满不在乎地东看看西看看，心却像小鹿乱撞。半天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最终是她打破了沉默。
<br />     “我今年就毕业了。”
<br />     “嗯，我也是。”
<br />     “你有什么打算吗？”
<br />     “不知道，……考大学考不上，你知道为什么。”

伶舟雨轩

“你一定要争取，考上大学最好，现在就去工作不好。”
<br />     “你不是今年就要工作了吗？”
<br />     “嗯……但是我考虑好了，我要考大学。”
<br />     “啊，护校也能考大学？”
<br />     “嗯，学校变政策了。”
<br />     “哦……”
<br />   
<br />     突然的新话题，搞得我像上次被打破头一样晕呼呼的了，她要考大学，那意味着，她可能出省了，去北京？上海？广州？去大城市，也是我的一个梦想，不过只是奢望，没想到今天来这里，想明白了一件事：只要考上大学，我就可以梦想成真。
<br />   
<br />     “你来找我有事吗？我这个月还有两百多块零花钱，是我省下来的。……”我被她的话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br />     “我不是来要钱的……真的，”有遭到报应的感觉，“我以后都不跟你要一分钱了，”这句话像是发誓。
<br />   
<br />     “那你来干嘛。”
<br />     “来看看你。”我只求她别逼问了。
<br />   
<br />     长时间的沉默。
<br />   
<br />     “你的信我看了。”我还是没能忍得住。她只是淡淡地笑，说还以为是地址什么的写错了，我没收着。我只能胡乱编个理由，把传达室无辜的老胡头骂了一顿。
<br />   
<br />     “你最后一封信写的是啥意思？”鼓足勇气捅破这个窗户纸。
<br />   
<br />     她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落落大方地说，读到二年级后来，那男生就表白了，她一直不答应，后来也觉得还挺好的。“一个人在外地，有人照顾挺好的。”我听了这句话超级内疚，偶尔去一次都碰到了小流氓，她这三年不知道遇到多少烦心事。所以说“两地分居”害死人啊。
<br />   
<br />     “你们有没有那个？”我不改无耻风范，既来之，则问之，把该搞清楚的都搞清楚，也不枉此行，不然每次来都是吃一餐就走，跟饭桶没区别。
<br />   
<br />     “哪个啊？……噢……唉，你呀。”她居然没有不好意思，她说，你这个人，老是以自己的眼光看世界，“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br />   
<br />     “我可没有，一直都没！”涉及到贞操问题，我比娘们还紧张，连忙声辩。
<br />   
<br />     可以断定，她也没有。
<br />   
<br />     处男和处女，太好了。事情显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伶舟雨轩

我虽然号称无耻，但第一次和一个姑娘讨论这么深入的问题。虽然是自家“媳妇”，但毕竟还没过门。她提议去校园里走走，我连声说好。
<br />     校园里凉风一吹，刚才紧张的气氛随之消散。我们聊东聊西，说说这几年自己的校园生活，她说她在护校学到的急救知识，说到解剖课上的惊心动魄，说到我在课堂上起立靠墙头顶黑板擦依然能呼呼大睡的故事，居然相谈甚欢。说到未来，她说还没有找到最终想考的大学，因为那些专业还需要了解。“你选吧，选好以后我就考，咱好一起去。”我说。
<br />   
<br />     “你？你不是巴不得和我离得远远的吗？”她一蹦一跳地走，背着手在石板路上跳房子。
<br />   
<br />     TMD，当初就你那个样子，谁知道你会长成****的仙女呢。早知道那样的话，打死我也不做小流氓，我要好好学习，当时也能考上护校，那不就没那小子什么事儿了么。
<br />   
<br />     护校里女生多，叽叽喳喳走过一群又一群。“娘娘腔才上这种学校。”我突然冒出一句，傻子都知道我在说谁。“你别乱讲话啊，人家没惹你。”她警告我。
<br />   
<br />     “你们牵手没？”
<br />     “没有。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只不过是喜欢呆在一起。你怎么思想那么龌龊啊？”
<br />   
<br />     连手都没牵过，那算个屁的谈恋爱啊。我彻底放心了。溜溜达达到了校门外，我准备回去了，必须赶上末班火车。来过那么多次，第一次觉得依依不舍，她每次都说送我，都被我拒绝了。这次我却不舍得上车。
<br />     “他长啥样啊？”我贼心不死，在车站没话找话。她笑了笑，眼望远方，没说话，头发被风吹起丝丝可见，脸蛋吹弹可破，我很有咬一口的冲动。
<br />   
<br />     车来了，我上车，挥手告别。
<br />   
<br />     “没你帅！”车门没关前，她突然大喊一声。一阵幸福的漩涡袭来，我差点晕倒。
<br />   
<br />     考大学！！这次卫校行虽然没钱拿，但却给我浑浑噩噩的青年时代第一次订了一个清晰的目标。
<br />   
<br />     练武是为了救媳妇，救出媳妇就等于救出弹珠。考大学是为了追媳妇，追到媳妇就等于拥有未来。
<br />   
<br />   
<br />     原来我一直就不曾走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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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考大学不是喊口号，谈何容易。从初中二年级下半年开始，我基本上就没听过课。理科直接放弃了，叔叔是副校长兼历史老师，他客观冷静地认为，以我的文化功底，这辈子也搞不懂数理化了，或者没那个时间。我只能用速成大法，狂背书，走文科路线。
<br />   
<br />     于是，我玩儿命了。不就背书么？我把崭新的课本摞在面前，开始夜以继日的死记硬背过程，老师讲的我全部不听，不是不尊重他，是确实听不懂。期间写过两封发骚的信给“媳妇”，只收到她一封鼓励的信，让我加油，并且不要分心，同时不要再写信给她，打扰她正常的备考计划。
<br />   
<br />     我只坚持了两个月，因为那是特殊的一年，应该说，是伟大的一年。我认为那一年考上大学的学生都是典型的无趣的书呆子（我“媳妇”除外）。
<br />   
<br />     那一年，乔丹绝杀爵士，然后宣布退役。那一年，齐达内横空出世，罗纳尔多突然状态全无。

伶舟雨轩

超级大赛年，我实在挡不住那样的诱惑，又看世界杯又看NBA还得背书，我是神仙也忙不过来。
<br />   
<br />     代价是：高考败北，我“媳妇”顺利考上广州一所大学，眼看要离我远去了。
<br />
<br />     气氛凝重的家族大会。
<br />     我奶奶，我妈妈，我爸爸，我哥哥，我姐姐，她爷爷，她奶奶，她爸爸，她妈妈，她，我。缺席成员：她弟弟，她妹妹，我嫂子，我姐夫。
<br />   
<br />     外族不参与，低龄不参与，原则问题。
<br />   
<br />     会议的议题是该怎么办。女的考上大学了，男的很可能修地球，或者修汽车，总之完蛋了。人生的轨道上，列车虽然有小维修小意外，但也算平稳行进。4岁到18岁，14年来，为了维护这门亲事，在我们背后有不为我们所知的故事。
<br />   
<br />     我家早已跳出农村，爸爸果断停薪留职，脱下警察的一身虎皮，下海做生意。机械加工厂生意越做越大。农村那个小学校有一半的教室是他出资重盖的。从小村通往县城的柏油路也是他发动朋友一起修的。村里的风言风语很多，老梁家就是图钱，才订了娃娃亲。其实老梁比我爸的年纪小了一轮都多，性格耿直，从来就没那想法。一气之下和我家交往逐渐减少。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很少在一起。
<br />   
<br />     梁家曾经也是村里的大户。农村讲究劳力多，梁叔兄弟五人，俗称梁氏五虎将，靠勤劳的双手创造财富。但随着各自成家立业，父母老去，他和妻子勤劳简朴，却跟不上形势的瞬息万变，能供养一个女儿读书已经不易了，接下来还有一儿一女，负担不可谓不重。
<br />   
<br />     以当时小农的逻辑，女儿考上大学，就算是全家看到光明了。我们那地方，能出个大学生绝对是爆炸新闻，老梁家祖上积德，修来的福气。
<br />   
<br />     简而言之，先是他家配不上我家，现在我家又配不上他家了。现在看来，这是很荒唐的逻辑，但在当时，连我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br />   
<br />     我奶奶的意见是：不管怎样，订亲了就不能不算，要不早点办了亲事。
<br />     我妈妈的意见是：办亲事也得领结婚证，到了年龄再说。
<br />     我爸爸的意见是：听大家的安排。
<br />     她奶奶的意见是：考上大学也没什么，先结婚（奶奶英明）
<br />     她爷爷的意见是：听老婆的。（爷爷也英明，咳咳）
<br />     她爸爸的意见是：不排除退亲的可能，要看大学毕业后什么样子。
<br />     她妈妈的意见是：听丈夫的
<br />   
<br />     搞笑的是，没人问我们俩的意见，从头到尾虽然说的是我们的事情，但我们没有发言权。所以这个会开得很紧张，甚至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我们俩反倒落个轻松。她说出去给大家倒水，我跟着说去帮忙。
<br />   
<br />     “乔丹真的退了啊？”她问。
<br />     “嗯，再也不打球了，我的偶像。”我回答，没想到乔老爷子后来从奇才复出。
<br />     “齐达内的头球很厉害吗？”
<br />     “他的盘带更厉害……”
<br />   
<br />     我们扯完闲话，相约去城里的公园走走，不理会那帮故弄玄虚的所谓大人。
<br />   
<br />     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答案要自己揭晓。

伶舟雨轩

小城市的公园，无非是脏兮兮的假山，臭烘烘的水沟，树上都一层灰蒙蒙的尘土。走来走去的男女老少都被太阳晒到打蔫，生活如同一弯小溪，缓缓地流动。
<br />   
<br />     走出农村是第一步，走出本省是第二部。我发现在骨子里，我和她都不是安分的人，至少现在看来，我们有相同的追求。
<br />   
<br />     “我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她的声音其实透着强烈的期盼，“我8月份就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br />   
<br />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也想走，没人要我啊，“我看我爸的意思吧，他想让我以后把厂子接过来。”我是个毫无主见的人，其实当时我心里很慌张，要不就回老家种地，要么真的去做个机械工人？
<br />   
<br />     “你去复读吧。”她的意思是，至少给自己一次机会，再给全家人一年的缓冲期。就现在来说，如果我参加了工作，局面会搞得更僵。
<br />   
<br />     “万一复读还没考上呢？”这是我的担心。我对自己极其没底气，我最擅长的是打台球，打篮球，打架，欺负女生，捉弄老师，诈金花和看录像。语文、数学、历史、政治、英语，哪一门课都能置我于死地。
<br />   
<br />     “你还年轻，就算浪费了一年时间，也没什么。”这是让我彻底下定决心的一句话。我根本没问她对于我们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当时我只憧憬着在大城市重逢，幻想自己在高考的考场奋笔疾书。
<br />   
<br />     当天晚上，我向全家人表达了我要复读的想法，举家支持。从家里的老幺，混成全家最人渣的一个，连我小侄子都不敢跟我多说话，家人当时把学校当成了看守所之类的，我在里面即使不能学习到东西，至少不会对社会造成更多的危害。
<br />   
<br />     复读一年的学费是4000元。我的暑期在父亲的工厂度过，即使是复读，也要自己赚钱。开学前一晚上，一家人吃晚饭，斗地主庆祝我重返校园，并告诉我，去了学校就好好读书，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娱乐。
<br />   
<br />     她去广州的那天，我在车间工作，没有去送。据说她抱着妈妈失声痛哭，依依不舍。托我妈给我带话，让我好好复读。
<br />   
<br />     嗯，不几天，我确实回到了校园，与所有人预料的不同，我在这里又遇到那几个人渣。只要有钱有权，你想上学就上学，他们是被动回到校园的，和我不一样。
<br />   
<br />     但本质上我们都是人渣。我们坐在课桌上，脚踩凳子，点着香烟，穿黑色紧身背心，露出自己弄的丑陋怪异的纹身，鄙夷地看着一个个高考失败者进进出出，我们要给班主任一个下马威，给自己争取如同高中三年一般宽松的生存环境。
<br />   
<br />     我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也没想到我“媳妇”也不曾给我承诺，她隐瞒了一件事情，她在卫校的那个追求者，就是我嘴里的“娘娘腔”，追随她报考了同样的大学，我是失败者，他不是，他们比翼双飞了。
<br />   
<br />     我的“媳妇”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她很有主见。包括恋爱。
<br />
<br />     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从外表上看，留着当时最潮的“富城头”，头发四六分，嘴上一层绒毛，整天穿一件黑色背心，当时最流行的。一条牛仔裤，一双破球鞋，左背上有个纹身，本来想弄个骷髅，无奈同学笨得跟猪一样，墨水点多了，远看像块巨大的青色胎记，近看像只狗头。左右手腕各有一个烟疤。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一百二十多。当时在街头，我这样的小青年数不胜数，《古惑仔》害死人啊。

伶舟雨轩

内心里我毫无主见，却有唯一的优点，只要我认准一件事，就很执着。比如诈金花，比如打台球，比如打架，比如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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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比如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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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和人渣们之所以同流合污，只是表象。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是“兄弟”，有义气的，是共进退的。其实我们当天是吃了亏得。复读的班主任是个体育老师，高考没有体育，所以他唯一的职责，就是维持复读秩序。身高一米八几，体重200多斤。
<br />   
<br />     我们第一天就发生了武斗。复读班主任单挑我们四个。十八岁的青年，除了有点狠劲外，一无是处。我们发现这哥们和别的班主任不同，玩儿真的。我们被揍得满地找牙，直到失去抵抗力。复读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在讲课，同学在听课，班主任拿根胳膊粗的棍子坐在门口的折椅上，我们四个人站在讲台上，鼻子贴着黑板，一动不能动。
<br />   
<br />     谁给谁的下马威啊？所谓的“八旗子弟”终于要鸟兽散了，原来在复读教室里，没有特权，只有读书。其实正中下怀，我不是来继续当混混的。
<br />   
<br />     高考满分750分，我当年考了464分。其实还算不赖的，三年没上课，三个月突击就有收获。那要一年都突击呢？我对自己信心满满。在胖子班主任的大棒下，我的生活进入了轨道：吃饭，睡觉，读书，打篮球。
<br />   
<br />     还有写信。
<br />   
<br />     我每星期都很期待看到收发室的老头。他会带来“媳妇”从广州带来的鼓励。她的信里讲的故事让我神往，比如军训，比如联谊，比如社团，比如校训。她分在一个八人宿舍，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却相亲相爱，她说她在宿舍按照年纪排行老四，人送外号“梁老四”，她说广州那边的人每天都要洗澡，她说有的同学弹吉他很好听，有的同学自己都有电脑，电脑可以做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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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有一丝不安全感一闪而过，她不会喜欢上弹吉他的男同学吧？大城市的男孩比我优秀，她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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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问题是：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么重要的问题，我从来没有问过。我问过我姐姐，我姐很想当然：你的“媳妇”不喜欢你，那喜欢谁？姐姐也会笑眯眯地问我：你有没有亲过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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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亲？我连我“媳妇”的手都没拉过。她总是那样正气凌然，谈人生谈理想。我的流氓招数根本没机会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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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一想到可能便宜了大学那帮王八蛋，我心急如焚。

伶舟雨轩

复读只有一年时间，学校会根据进度，安排十次有针对性的摸底考丄试。等到十次摸底结束，高考就来了。当时的试卷是想破脑袋也拿不了满分的黄冈中学试卷，或者海淀四中试卷。每次做完题，我都自卑得要死，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有些题难到惊世骇俗，最夸张的时候，我连这道题说的是什么意思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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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的高考成绩是464分，十次摸底考丄试的成绩分别是，463，458，442，417……也就是说，从成绩上看，我越学习越退步。这是除了担心“媳妇”跟人跑掉外，最让我沮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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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英语及格90分，我最高考过88分。就那还是偷看同桌作弊的。当然，也有可能同桌必须承担责任，丫才考70来分。我的英语水平已经下降到看不懂大部分语法的程度，英语老师据说是特级教师，那么高深的老师给我讲课，十足的浪费，我压根就听不懂那老头在说什么，因为他喜欢用英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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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这一年，除了这两个烦恼外，我还有深藏的秘密：频繁的手淫。青春激荡在我无处发泄的健康身躯内，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性冲动。历史老师夏天的裙子太过单薄，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黑色胸罩，一节课下来，我脑中徒留那一对晃来晃去的大奶，辛亥革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中国老婆最多的男人被赶出皇宫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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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每次手淫完都莫名其妙地难过，觉得自己太龌龊了。我意淫的对象只有“媳妇”，我开始恨自己太胆小，当时就应该拉她的手，亲她的嘴，摸她的胸，我的“媳妇”我想怎么就怎么，没人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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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据我所知，复读班有很多女生都告别了处女时代。我的几个男同学在喝酒时有意无意地说自己把XXX给“办了”，一晚上做了八次。我们依然会看毛片，看完以后更加难受。每天裤裆里竖着一根铁棒，放眼望去，没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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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除了补习成绩不佳外，我脑子里太多性幻想，驱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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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没有人救得了我，大学离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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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生命中有一个重要的角色，我甚至没有和他进行过正面交流，但他却挽救了我混账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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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县中学数学特级教师常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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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常老师当年35岁左右，身高马大，风流倜傥，说话中气十足，黑板板书井井有条。他是我高中的老师，也是我复读的老师。在他眼镜背后，有一种睿智到让人生畏的自信。我十次摸底考丄试从来没有及格过，但隐隐却觉得他对我有所偏爱。每节课，他会给学生两次机会，在黑板上写一道题，同时叫两名学生上台演算。回头算算，我的点击率相当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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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不光是点击率高的问题，每次点名，都是在我走神的时候，每当我在课堂上神游，脑子里浮现出“媳妇”和弹吉他的小子谈笑风生的场景，或者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嘟起嘴等待我的亲吻时，课堂上就会响起我的名字。回过神来，数学老师威严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粉笔，等待我上台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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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在黑板前眨巴着眼，悲从中来。这个图是TM谁设计出来的啊，圆形套菱形，椭圆带圆柱，周长有，柱长没有，角度有，边长没有。我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X，然后就假装思考，苦等旁边那同学奋笔疾书完，好一起下台。正确的答案总是1，或者0，或者-1。我好不懊恼，早知道直接写一个X=0，命中率也有百分之三十。

伶舟雨轩

好处是，每次被羞辱完，我能知耻后勇，至少同样的题再次出现，我会成功演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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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提前透露，我高考数学成绩是137分，位列当年地区高考考生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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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这一段献给常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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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高考是中国学生难以磨灭的记忆。过去的磨难现在回忆都是最充实的财富。在全世界的人都对我绝望的时候，在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我盼来的“媳妇”高考丄前的最后一封信，信的大意是你即将进入冲刺阶段，我是在老家给你写的信，我已经回来了。希望你全力高考，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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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媳妇”的信中有一段话，让我终身难忘：我知道你的摸底考丄试不理想，但高考不是摸底。在我心目中，你就如同那些电视电影里的男主角，虽然表面平静，但终究会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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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我每天5点准时起床，去操场上大声背诵单词，7点半早餐只用五分钟时间，去教室接着背诵历史和政治，吃饭前看一篇高考高分作文，吃过午饭，接着念英文课本。下午是固定的数学课，我主动要求站起来听课，防止自己犯困。篮球也不打了，也不手淫。晚上熄灯后，点上蜡烛继续演算几何体，一直到凌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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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也就是说，高考丄前的15天，我每天几乎只有4个小时的睡眠。但是我精力充沛，心无旁骛。一直到高考来临。我在高考丄前三天把能找到的高考丄试题全部做了一遍，那时候，我连去厕所都步带弹簧，觉得自己真的是高大全的男主角，走路都有雄壮的音乐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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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1999年。先考丄试再填志愿。我在重点大学那一栏，义无反顾地填上了“媳妇”学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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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复读班一共120名学生，我的名次一般在90名左右徘徊。当年我考了全班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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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世界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关键是你想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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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一段小插曲：我叔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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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叔叔其实是远亲，他姓刘。王家和刘家在祖上估计血缘上有深厚关系，所以远亲却走得近。他是鲤鱼跳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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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的鲜活案例。十村八村的美名远扬，总之就是抓住恢复高考的机会，考取了示范大学，成为一名人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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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后来混得风生水起，但也就做到副校长，成为自己人生的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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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他的两个儿子其实学习也不咋地，加上我，三个篮球疯子让他抓狂。我叔叔当年据说也是篮球疯子，刚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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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到学校的时候，因为太穷，怕磨破皮鞋，光脚上阵，和学生们在操场上疯跑。当时被老领导认为太不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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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因为学生送他外号：“赤脚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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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赤脚大仙”对我们三个打篮球的做法表示强烈的抵触，他先后扎破六个篮球，让我们写了无数保证书：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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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此不再打球。他对我其实期望很高，认为我可能会有出息。但是我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打台球看录像，交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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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狐朋狗友，比他的两个儿子更加不堪。他在高中三年级放弃了我，对我妈说：这孩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