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系列（2）

草帽的思想

我是一个纯粹的人，但我是一个脱离高级趣味的人，因为我食五谷吸人间烟火，我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每次情绪低落心情欠佳，比如我打麻将输了30块钱、再比如双色球巨奖又不鸟我的时候，我会离开住所，一个人漫无目的瞎逛，我要把它发泄在马路上。

我喜欢逛大街小巷，因为大街小巷的阴暗角落里，隐藏的才是真实的人生。这个不是我说的，是古龙说的。熟悉古龙小说的人都懂，破落的大街小巷才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一个卖混沌的老朽，也许是隐藏很深的武林高手；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掌柜，可能是一流杀手；一个不起眼走路蹒跚的老奶奶，搞不好是个暗器高手。。。当然现实没有这么可怕，这个世界没那么多武林高手，会水的溺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麻将高手必须有的。

不管在一线城市还是我身处的这个七八线城市，繁华都市的角落，总会隐藏着琳琅满目的烟花之地，以按摩、保健、刮痧者居多。不管闪烁的霓虹灯招牌上“正规”两字写得多么正规，这都必须加上双重双引号，懂事的老司机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不懂事的毛孩儿经老司机的指点，久经沙床后自然也沉淀为一名老司机，历史就是这么循环，历史也是这么传承。我曾跟一友人在矮山丘顶上一泡尿后指点江山：黄色事业是否发达，预示着一个地方的经济是否繁荣。话糙？理不糙捏。这种风月场所我偶尔光顾，但仅限于点到为止的那种，我高尚？不，囊中羞涩。

多年前还风华正茂，在一位老司机的带领下曾去过这种场所，当年年少轻狂但心纯得像一杯白开水，当时做过最傻逼的事是苦口婆心劝人从良，对方笑笑没说话。再多年后风华已去，又一次像傻逼一样地问：“青春貌美为何选择这种职业”？答曰：钱来得快！简单直接粗暴。我哑口无言。这让我想起了刚改革开放那时，一位失足女发给姐妹们的电报：“此地人傻钱多，速来”，一针溅血，精辟得仿如隔世。摸摸羞涩的囊，想想高企的房价、飞涨的物价，恨自己为何不是女儿身。

几个多年，青春飞逝我成了中年，这些事，早已见怪不怪，挣钱才是王道，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靠自己的努力、凭自己的青春挣钱，谁瞧不起谁呀。

走累了的我想找个地歇歇脚，脚步停驻在一家坐满了姑娘的、霓虹灯箱上写着铜锣那么大“正规”两字的正规按摩院，里面的几个人站起来走到门口热情地招呼：“靓仔，按摩！”我对靓仔这称谓不以为喜也不以为荣，八十岁的阿婆都称之为靓女的年代，所有的好称谓都成为虚伪的代名词，何况我靓个毛。当然面对此等热情得有点过火的热情，临床经验稍显青涩的我还是显得有点慌张：“师傅，按摩什么价钱？”

没人理我的口不择言，最好的迎客方式当然是“进来再说。”我就进去了，我一向是个听话的乖孩子。经过谨慎考虑，在众多服务项目中，我选择了一个收费50元的按摩项目，走累了腰疼，纯粹来解乏而已，没有任何想法。当然，50块钱也由不得你有任何想法。

一间昏暗的房间，一张窄小的按摩床，一盏粉红色的灯，一床瞧不清颜色的床单，让我嗓子干燥，这，好暧昧。妹子一脸职业的微笑，招呼我躺下，从手开始捏，然后到头部，再然后到腿部，半个钟之后，她的手还停留在我身子的左侧。我半边身子都快给捏麻了，妹子双手硬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的我适时地提出疑问：妹子，你没学过按摩的吧。

我会呀。我说我半边身子都麻了，该另一边了。好的。

于是她开始对我另一边身子肆意地推捏捶打，通过我清醒的评估，这跟乱弹琴是一个样子的，压根她就没学过按摩。面对一个不会按摩的按摩女，我唯一需要感叹的是，运气真糟。也许是我没有当场发飙，她的手开始不安分了，哪里敏感往哪里游走，害得我呼吸急促，喉干舌燥，身体的某个地方也不安分了。我赶紧提醒，尽量别往那地方按吧，我会忍不住的。她说忍不住怎么办？一脸的挑逗。我说不怎么办，结束算了。闻言她没有客气，说了声好就立即停手，干脆利落得令人怀疑人生。她没有任何磨蹭是因为我不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再怎么也是浪费时间的主，简单收拾了下后就蹬蹬蹬下楼，走之前用佩服的眼光赞许了我。

我读懂了她的赞许，也许我是芸芸众生中唯一抵受住诱惑的男人，经过测试且还是正常的男人。整理了下衣装，伸手捏捏裤袋里那张皱巴巴的老人头，囊中羞涩逼得我必须是个正人君子。

我的不良情绪已消弥于无形。

草帽的思想

写写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