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俄罗斯

zhuyuansi

                 您好，俄罗斯
                     黎秋山
              
  我乘坐空中客车飞机，在苍穹飞翔一万五千里，站在莫斯科的冰天雪地中，高声呼喊：“Привет  Pоссия，Привет   великой  Pоссий （您好，俄罗斯。您好，伟大的俄罗斯）！”
  俄罗斯是个伟大的国家，她那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和光辉的业绩，曾无数次地激动我们的心灵，澎湃我们的激情，沸腾我们的热血，燃烧我们的青春，呼唤着我们的憧憬、希望、梦想和力量。我们曾端坐课堂中，朗朗地诵读：“娜莎罗基哪威利嘎呀（我们祖国伟大），娜莎罗基哪巴嘎达呀（我们祖国富饶），梅溜冰罗基努（我们热爱祖国）……”我们曾徘徊在花园里，深情地吟唱：“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深深的海洋你为何不平静……”“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熄灯后，我们还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对果戈里、托尔斯泰、契诃夫的作品如醉如痴。课余时，我们会不时铺开信纸，用中俄合璧的语言向远方的俄罗斯小朋友显摆显摆：“Дорогая   Любa（亲爱的柳芭）……”
  弹指一挥间，我终于来到俄罗斯，踏着吱吱的冰雪，在莫斯科，在圣彼得堡漫游。迎面，走来一个又一个俄罗斯人：柔软如波的卷发，窄窄高高的鼻子，薄薄宽宽的嘴唇，浅色清澈的眼睛。有时髦靓丽的俏美女，有高挺斯文的酷帅哥，有富态贵相的胖大妈，还有须髯茸茸的毛爷爷，昂首挺胸踩雪而来，大步流星履冰而去。走得那样迅速，走得那样沉静，走得那样自信，走得那样神气。我含着亲切的微笑，注视每一位擦肩而过的俄罗斯人，想象我那从未谋面的少年女友的音容笑貌。政治风云早已中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半个世纪过去了，亲爱的柳芭，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雪花在无声无息地飘。虽仅初冬，俄罗斯却已是银装素裹，一片洁白晶莹。圣彼得堡甚至下了一场五十年未遇的大雪，连续飘了两天两夜。莫斯科的雪没那么大，却是雪花夹着冰粒，断断续续地洒，一踩就哧溜溜地滑。皑皑的白雪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白纸，将俄罗斯古老的建筑衬托得格外色彩鲜明，如同绘画中的仙境。一连数天，我都在这如诗如画的银色世界里漫游，踩踏着柔软洁净的白雪，呼吸着北国空气的清新，欣赏着异域风光的奇妙，领会着这片神奇土地的文化。克里姆林宫红墙尖塔的轩昂，列宁墓和无名烈士墓黑红相间的庄严，俄罗斯国家杜马和国家历史博物馆朴素的恢宏，朱可夫元帅青铜塑像飒爽的策马英姿，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大学的雄伟与宽敞，全俄展览中心的风光与气派，莫斯科地铁站的富丽与堂皇，蔚蓝色冬宫的豪华与壮丽，夏宫花园的扑朔离迷与情趣盎然，涅瓦河畔古老的灯塔与神秘的狮身人面像，还有那形形色色尖顶圆穹的东正教大教堂，都令我无限地好奇、兴奋与敬仰。我兴致勃勃地行走，如饥似渴地观看，贪婪地拍摄，忘记了严寒，忘记了时差，忘记了疲劳。
  俄罗斯是一个以俄罗斯人为主体、由193个民族组成的多民族国家。俄罗斯人源于东斯拉夫人。始于公元862年的基辅罗斯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个有籍可查的王朝。公元1283年，莫斯科公国正式建立。公元1547年，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加冕，自称沙皇。之后，俄罗斯历经了罗曼诺夫王朝、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于公元1991年12月25日正式宣告独立，全称俄罗斯联邦（俄语：Российская Федерация，英语：The Russian Federation）。
  俄罗斯联邦三面临海，北邻北冰洋，东濒太平洋，西接大西洋，地跨欧亚两洲，国土面积达1707.54万平方公里，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俄罗斯南部与中国有长达4300公里的边境接壤，两国人民之间有着悠远的睦邻友好交往。当然，也免不了纠纷、冲突与摩擦。在抗日战争、中国革命与中国建设中，俄罗斯人民曾给予中国人民极大的援助与支持。中国人民没有忘怀，也永远不会忘怀。也许，这正是近年来中国人时兴到俄罗斯旅游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到达莫斯科时，红场刚刚举行过阅兵式。俄罗斯的红场阅兵始于1923年，最著名的阅兵仪式则在1941年11月7日，参加检阅的部队从红场直接开赴前线，赢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俄罗斯从此也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苏联成为与美国分庭抗礼的超级大国，在地球、在太空叱咤风云数十载，举世瞩目，风光无限。红场阅兵因此成为彰显俄罗斯国家实力的展现模式，年年度度都吸引着全球的关注。然而，令我极为惊讶的是，那举世闻名的红场与我想象中的圣地相距甚远。它并不是很宽阔，大约只相当于我国天安门广场的五分之一。它也不是很平整，地面铺的仅仅是些古老陈旧的深褐色的条石砖。那万众瞻仰的列宁墓上的观礼台，也远不如天安门城楼高大雄伟。
  不仅是红场，从号称国际大都市的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到以文化历史名城称誉天下的圣彼得堡，我都很少看到高楼大厦。前者的人口将近1500万，后者的人口则超过500万。莫斯科人口密度达到7700人/平方公里，中心城区的人口密度更高达29000人/平方公里。然而其民居建筑并不高、也不矮，大都为四到八层的欧式连体楼，圆穹的宽窗、铁栏的阳台、暖色的外墙，宽敞的楼距，以及那琳琅满目栩栩如生的雕塑，使得城市显得非常古朴、庄重而又不失典雅、温馨，充溢着优雅的艺术氛围。俄罗斯的街道并不狭窄，也算不上宽敞，汽车不少，车流如川，井井有条，很少发生堵塞。红绿灯下，常见各型车辆悄悄等候；斑马线前，屡遇汽车静静礼让行人。即使在车贯如龙的道路上，也能看到呼啸的警车畅通无阻地疾驰。
  遍地积雪的俄罗斯，每天的气温都在零度以下。然而除了在圣彼得堡夏宫花园凛冽的海风外，我基本上感觉不到寒冷。这固然得益于身上厚厚的羽绒服，也要感谢俄罗斯几乎无处不有的暖气。俄罗斯是个能源大国，天然气储藏量居全球之冠。水、电、汽油、燃气非常便宜，差不多相当于免费。商店、宾馆、展区、建筑、车辆里，都是暖融融的。足不出户，根本就感觉不到冬天。据说，俄罗斯人医疗也是全民免费的，虽有贫富差异，却不存在看不起病的困窘。俄罗斯人的教育也是全民免费的，从幼儿园起，一直到大学，学费一律由政府买单，而且孩子们每天都还能享受一顿免费的午餐。俄罗斯人崇尚公民权利，主张思想、信仰、政治自由，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发表意见，自主选择宗教，自愿拥护、支持、参加政党。今日俄罗斯，教徒最多的是东正教，那圆穹尖顶的教堂遍地开花。而最受拥趸的政党则是统一俄罗斯党，该党一直为俄罗斯国家杜马第一大政治力量，是全俄社会稳定的基础。
  曾有媒体报道说，近来俄罗斯人有排外情绪，还出现“光头党”，袭击抢劫外国人。我在俄罗斯旅行，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冬日里的俄罗斯人穿氅戴帽，仪表堂堂，显得相当高傲。尤其是年青的女性，模特般的身影，长靴狐裘，更显格外高贵。由于语言障碍，旅行途中我与俄罗斯人的交流大多以目光为礼。但只要一搭上话，无论在海关、机场、车站、宾馆、饭店、商场或是景区，无论是借助语言、手势、笑容、翻译机或是计算器，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个战斗民族的男女老少的热情、豪放和友好。冰雪掩饰不了俄罗斯自然的美丽，严寒也泯灭不了俄罗斯人天生的血性。数天之行，萦绕我心头的最大感受始终是恋恋不舍。离别之际，我站在飞机的舷梯旁，对着莫斯科美丽的冰雪，挥一挥手，本该“ До свидания , Pоссия （再见，俄罗斯）！”依然呼喊成了：“Привет  Pоссия，Привет   великой  Pоссий （您好，俄罗斯。您好，伟大的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