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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二
《使东述略》序
吴鸿藻 道咸以降海禁宏开,泰西各国遣使来华,日本亦于同治八年遣使修好。当局筹议外交决派使才,宣信修睦且以列邦情势虚实,惟出使者亲历其地乃能笔之于书,以期有益于国例,如周官重行人之识,以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顺逆为一书,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于古有征于今为亟。光绪初郭侍郎蒿焘使英,刘京卿锡鸿使德,陈太常兰彬使美,曾袭侯纪译使俄,薛御史福成使法使意。夫远交固重矣,而近交尤难,昔丁中丞日昌海防条议用人一途推重外交,谓英俄德法美诸大国,皆使臣所必须联络者。日本在我卧榻之侧,近而且逼,所使当精益求精矣,此使东所以尤难其选也。光绪二年,大埔何侍讲子峨先生,以李文忠沈文定交章论荐,皇华拜命专对需才,翌年发轫,秋间逐开驻日公使,先声于东洋外交史上首偻一指。先生夙以通洋务具经世才,见信于当轴者也。其使东述略及杂咏只就耳目所经,考其风土政俗之崖略系日而记之,以志一时之踪迹。至其积月累年穷原委洞情伪,条别而详志之,以资我国考镜者,尚有函稿数十册也。星轺日记,凡出使各国者皆咨报焉,不独使东为然也。独先生使东值明治维新,虽兼尚西法,然其功实本尊攘大义受汉学之赐。以中兴先生奉朝命啓邦交,日本重见汉官威仪,莫不敬礼备至。先生于国际交情亦极欢洽,惟国权关系则丝毫不予通融,如领事判权,赖先生力争卒设三口领事官,执行平等条约。其争球案也,则请撤使罢市以持之,而不稍屈日本。至议割球南归隶中国,偿所谓有耻不辱者非欤。其论朝鲜及规划东三省移民事,言皆中肯,惜谋国者懵于外情,措施乏述,遂使经世之举讬诸空言,识者悯焉。然而竭智尽忠,先生可谓不负使命者矣。举世重其人并重其书,光绪间使东述略初出南清河王锡祺,即汇编入舆地丛钞。余编潮州先正遗书丛刊,亦经著绿门人饶子聘伊惓怀文献,以是书首开中日国交有关典要,为商侍讲令嗣寿田集资专版以传。嗟夫!先哲具经之略言之而不行于时,由后观之,不爽铢黍智者辩之,于早识微见远,虽百世可知也,岂特数十年间中日国际安危之事哉。 民国二十四年春月潮安 吴鸿藻子筠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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