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nid_Collins 于 2016-6-8 08:08 编辑
开始迷恋丰子恺的漫画和散文,是一次无意看到他写得《儿女》,他在其中说,我的心为四事所占据了: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那时候还是少女的我,被这段话深深地感动了,不可自拔的陷入他们这种亲情的表达之中。可,我的表达,父亲似乎不敢直视,怕太过热烈。 所有欠缺的爱,都会以另一种形式的渴望来弥补。所以,每次有丰子恺的书出来,我就想要去买。今年新经典文库出了两本关于他的书,一本是《阿宝两双脚 凳子四双脚》,另一本是《阿咪》,便下手了。我喜欢丰子恺与阿宝那种情感表达的方式,那是含蓄、收敛、压抑爱的父亲,从来不会给我表达的情感。“我忽然觉得,我与你之间似乎筑起一堵很高、很坚、很厚的无影的墙。你在我的怀抱中长起来,在我的提携中大起来;但从今以后,我和你将永远分居于两个世界了。”我的父亲,从始至终,给我的爱,都是克制,连前十多年的放肆也没有。由此,我特别羡慕阿宝,至少她有十多年与父亲之间拥有很亲密的关系。 小时候,特别皮,没少被父亲骂。但感觉与父亲的感情不痛不痒,似乎算不上深刻。初中开始远离家乡,与父亲的对话更是少的可怜。只记得,高中一次掉钱了,父亲晚上便赶到学校给我送钱,然后匆匆忙忙地又离开。他走后,我在寝室哭得稀里哗啦的,觉得父亲特别孤独,自己一直不懂父亲,想要去表达对他的爱,却不知如何做。2013年,父亲生了一场大病,我每天下班后就去医院陪着他。不上班时,我就住在医院,早上帮父亲洗漱,喂他早餐,然后扶着他去楼下的小花园走走。那时我竟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父亲出院后回了家,我们的关系又那么不痛不痒的止于简单的问候。所以,我特别羡慕丰子恺与阿宝的这种亲密感。 刘再复在某次演讲中,提到现代文学从精神内涵上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救救孩子”,以鲁迅为代表( 个人认为以1918年《狂人日记》中的“救救孩子”才算正式开始。); 第二种是以冰心和丰子恺为代表的“孩子救救我”;高行健是第三种,即“自己救自己”。这是我比较认同的观点。丰子恺有着很特别的儿童观,他认为,儿童拥有天地间最健全的心眼,这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他比起孩子们来,真的心眼已经被世智尘劳所蒙蔽,所斫丧,是一个可怜的残废者了。(《儿女》中有表述)他深爱着他的孩子们,更多的孩子们,而且能把这份情感如实的表达出来。 在丰子恺眼里,儿童是天生的艺术家。他们“每天做火车,做汽车,办酒,请菩萨,堆六面画,唱歌,全是自动的,创造创作的生活”。他们的创作力,要比大人强盛得多。是孩子在拯救大人们。 现在的自己,通过学习如何表达爱,与父亲的互动越来越多,那份亲密感让我觉得很安全,很温暖。我希望,以后能在孩子的爱里不断的成长。我也相信,是孩子给了我们成长的机会。愿有一天,我能够真正做到丰子恺在《不宠无惊过一生》里写的: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这么多年,我努力地想要做到的也不过如此。(《阿宝两只脚 凳子四只脚》书评/斑斓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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