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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外交家何如璋第六部分何如璋、黄遵宪与日本友人笔谈7 戊寅笔话 第二十三卷•第一五九话
(光绪四年十月二日
l878年l0月27日)
(戊寅十月廿七日,因为关义臣的招请,午后时,我到两国中村屋上去笔谈。
何、张、黄、廖、沈、桼都来了,副岛也来了。) 桂阁:辉声前日访桼园,桼园告以今日之佳会,辉声频欲会之,问之于桼园,他道宜与湘云谋,故与湘云相约,得会华筵。 公度:蝙蝠伞前日戏作四言铭,仍用阁下韵,托桼园寄语阁下遣价来取。桼园语余,今日阁下当来华养院,或者柰园来,一并携至也。石川亦题诗。 桂阁:明日、明后日之内,到华养院而携归耳。前日见廖君之秘佛矣。 公度:放鹇飞去。 桂阁:但剩空笼,自然别可养一鹤。 枢仙:不久移居,再作后图。 桂阁:君所写伞盖之铭诗,冀现写焉。 公度:亦方亦圆,随意萧然。朝朝暮暮,可以游仙。替笠行露,伴蓑钓烟。举头见此,何知有天? 桂阁:丈夫以天为华盖,然天上一碧,别有天乎?而次韵诗请祈示。 公度:此意极言阁下高隐山林,随意自适,理乱不知,黜陟不闻耳。 枢仙:古人云幕天席地。既以蝙幅伞为幕,则幕以上不见矣,即谓此为天可也,况其圆象天乎?
(斯桂骑马来了。)
桂阁:闻张君骑马缓行而来,可惜不使夫白蝙蝠携之。如携之,则扮一张果老耳。 梅史:此蝙蝠未满五百年,故尚黑色。 枢仙:中国官骑马用长柄红伞,以一人张之,俗名“日照”。贵邦少见,恐骇人目,自己持伞,少年人便之。张公老年,殊劳苦,故不用。 公度:同坐便于说游戏语。 桂阁:恣说游戏,余与君斗游戏耳。
(斯桂的脸如往常,好像那“五脏圆”招牌上的人一样。)
桂阁:张公恍似王恬在胡床。 公度:庾亮高据胡床,所谓老子兴复不浅也。
(三个雏妓来了,名字是小丝、阿爱、小好。)
桂阁:君请赐此三少艾之品评。 如璋:此爱子前有诗了。 桂阁:幸写其佳作。 如璋:问他,我忘了。 桂阁:他亦恐忘了,不如向他问一曲,想那三个处女盖系于三浦氏所见欤? 如璋:为爱莲花胜牡丹,天然富贵本来难。婷婷袅袅娇无力,妙舞真宜掌上看。 枢仙:伊(阿爱)扯大人辫发,罚他叩头谢罪。 桂阁:谋之通辨魏氏。以弟任之,则可谓越俎。 枢仙:此非魏氏所宜言也,君何不解意,殊乏雅韵。 桂阁:然则君直告之阿爱,非弟所管。 枢仙:弟苦言语不通,故倩君也。若魏氏可传,早命之矣。 桂阁:阿爱可爱之人,弟何忍为之? 枢仙:惟爱之故戏言罚之,不然则不屑也。 桂阁:如戏之,则莫若罚一大白。 枢仙:亦要君代达其意。 桂阁:君覆干其碗,而代大盏,岂俟弟乎? 枢仙:爱卿不知其意,则无趣也。 桂阁:使魏氏达其意,使君罚其盏,使弟抱腹呵呵大笑,亦不稳乎? 枢仙:吾始以君为雅人,故谋之。今而知非也,不复言此矣。 桂阁:君何恐阿爱之甚也。强以弟为不雅人,君却为一雅人。 枢仙:既不为矣,请作罢论。 斯桂:评小丝曰: 眉黛山烟犹未浓,桃源曾否洞门封?怜君情似蚕丝绕,挑动琴心一点通。 画出春山黛色浓,桃源曾否洞门封?若还渡口无人问,我拟渔舟一棹通。 鸦髻高松螺黛浓,桃源曾否洞门封?倘经攀折他人手,刘阮天台到亦重。 梅史:小鬓轻烟粉色浓,花蹊何必问云封。刘郎若觅天台迳,眉翠新松黛影重。 桼园:长袖翩翩态倍浓,桃源曾否洞门封?武陵渔子纵多意,未许乘槎一棹通。 酒边含笑最情浓,眉样愁多半欲封。相对未能通一语,巫山在望恨重重。 桂阁:小小秋色花更浓,桃源曾否洞门封?武陵今日迷前路,得遇仙人境自通。(弟想通字一东,而浓、封皆二冬,张公误用通字,故随张公耳。) 梅史:此老酒醉忘之。
桂阁:春色缤纷馥又浓,桃源曾否洞门封? 此中本是神仙境,隔着武陵山万重。
(中村屋的女佣人里麻脸的很多。)
桂阁:贵邦皆于文章佳处点圈了,他亦颜貌多圈,得不美乎 公度:当日阎罗夸彼美,多多面上着加圈。 桂阁:彼孙悟空怎能压倒阎罗?
(中略)
桂阁:副岛凭栏与君笔谈,有何佳作? 公度:言富士山,又言吾国山水人物之佳。 桂阁:山水人物者,所谓寸马豆人之类欤?呵呵! 公度:此言富士见山。若言吾国,则如子由上韩书所云云也。 桂阁:弟闻君所言,则在贵邦贵苏轼、魏禧;在敝邦贵赖襄、古贺朴 。弟尝以谓君作字,气骨勃勃,大逼苏家之风矣。不知君作字专临谁氏帖? 公度:弟作字素未临帖,生三十年,未尝一日伏案学书也。 桂阁:误勿踏项籍之辙,不知学剑否? 公度:不学项羽,欲学沛公,中土无容身处,当求之海外四大部洲。 桂阁:容身处都在东胜神州傲来国,君亦来而为石猴。 公度:我为众猴长亦自佳,所谓聊以自娱耳。 桂阁:不过为一僧之奴隶耳。 公度:至是时则此僧为中土人。 桂阁:此定逢九九之难,如那华养院所谓盘丝岭了。 公度:便当以德川氏故城为水帘洞,引玉川水为之。 桂阁:当作《东游记》也。 (九时散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