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仰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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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瞻仰巴黎圣母院
                      黎秋山
               
   “可以说，它是一曲用石头谱写成的雄壮的交响乐；是一个人和一个民族的巨大杰作，它既繁杂又统一，如同与它为姐妹的《伊利亚特》和《罗曼赛罗》，是一个时代的一切力量通力合作的非凡产物，每块石头上都可以看到在天才艺术家熏陶下，体现出的听命于艺术家们的天才工匠的奇思妙想。总之，这既是人的创造，雄浑、富饶，又仿佛是神的创造，犹如将神的创造的双重性据为己有，既千变万化，又亘古如一。”
                              —— 雨果：《巴黎圣母院》

   这是有“法兰西的莎士比亚”之称的法国浪漫主义作家维克多·雨果在其著作《巴黎圣母院》中关于巴黎圣母院的一段描述。巴黎圣母院始建于1163年，至1345年方最后落成，全部建设过程整整历时一百八十二年。雨果写下这段话时是1831年，当时巴黎圣母院已经历了大约四百八十六至六百六十八年的风雨沧桑了。2019年3月3日，也就是又过了一百八十八年后，我到法国巴黎旅游，瞻仰了巴黎圣母院，依然深切地感受到这栋古老的宗教建筑的神奇与魅力。
   巴黎圣母院全称巴黎圣母院大教堂（Cathédrale  Notre Dame de Paris），位于法国巴黎市中心的西堤岛上。它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来到巴黎，在塞纳河游船上，沿途都可以远眺到它那高耸挺拔、气势恢宏、矗立苍穹的尖塔和钟楼的雄姿。到达巴黎圣母院门前时，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建筑上那琳琅满目、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石刻雕像。其中有耶稣基督、有圣母玛利亚、有亚当、有夏娃、有圣徒、有天使、有先知、有君王、有殉道者、有精灵、有神魔、有人物，或立于廊栏，或现于门拱，或隐于塔沿，大都面目怪诞，神情冷峻。在教堂三扇大门的楣穹上，还密密麻麻地分布许多小雕塑，组成了圣经故事传说中的一些经典场面情景，如圣安娜为小耶稣受洗、圣母玛利亚升天、耶稣主持最后的审判，等等，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走进巴黎圣母院大教堂，教堂的大厅相当宽敞宏伟。一排排直径达数米的大圆柱在堂中巍然耸立，将本来就高高的穹顶挺托得更为窄狭幽峻，如通天庭。阳光透过斑斓的大紫玫瑰花彩绘玻璃窗照射进来，将宁静幽暗的教堂大厅影映得闪闪烁烁、隐隐约约、扑朔离迷，显得更加神圣、更加庄严、更加肃穆。大厅的中央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一列列的长凳，可容纳数千人同时进行礼拜祈祷。两旁则因圆柱、回廊、阑干、阶级的间隔而形成一个个殿堂和圣坛，灯明烛亮，供奉着各式各样的宗教壁画、雕塑和圣像。正中的圣坛上供奉着圣母哀子的白色大理石雕塑：在金色十字架前，殉难后的耶稣横卧在圣母的怀中，圣母玛利亚摊开双手，神情极其哀伤，悲痛欲绝，一些小天使匍匐围绕在圣母和耶稣周围，左右两侧跪着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雕像。圣坛前面摆放着一排排大白蜡烛，圣坛后方列立着一尊尊天使雕塑，旁边还有座近八千音管的中世纪时期的大管风琴。弥撒时，缕缕柔和明媚的阳光透过高深莫测的穹窗照耀着祭坛圣母和圣子雕塑，烛光摇曳，香雾袅袅。大管风琴演奏着宏亮、浑厚、庄严、悲壮的音乐，主教、神父、唱诗班和数千名虔诚的信徒们齐声合唱《圣母玛利亚之歌》。他们的神情这样认真、这样严肃、这样专注、这样执着、这样热烈，即令是初次来到的游客或教外之人，面临此情此景，也不由感到敬畏、神秘、肃穆，心中升腾起一种无法抑制的感动。
   不是礼拜的日子里，巴黎圣母院大教堂非常静谧。庄严华丽、宽敞幽深的大厅里，来自五洲四海的游客一波波、一队队静悄悄地鱼贯而入，满怀尊敬地瞻仰这座神秘深邃的圣堂。巴黎圣母院珍藏不少与宗教文化相关的稀世艺术品和宝贵文物，其中最为珍贵的，是基督教信仰中历史最悠久的圣物——耶稣受难荆棘冠、法国中世纪模范君主国王路易九世的圣路易斯长袍、巴黎圣母院主殿五彩斑斓的玫瑰花状大圆窗，以及十八世纪的油画《圣母往见日》、十三幅系列巨幅宗教绘画《五月》、宗教油画《圣托马斯·阿奎那—智慧源泉》、巨幅油画《自由引导人民》、怀抱圣婴的《巴黎圣母》雕塑、表现婚姻联合的雕塑《阿尔库伯爵的陵墓》、佩剑持矛合十祈祷的《圣女贞德》雕像、手握十字架的雕塑《圣特蕾莎》、手捧圣经和婴儿的《圣安托万》雕像、刻画耶稣从出生到受难过程的精致木雕，等等。这些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或藏匿于密室，不时展示让人瞻仰，或悬挂于殿壁、供奉于殿堂、装饰于殿梁，任人朝拜、参观和欣赏。有的圣像和画像被供奉在因石柱、栏杆和绳索圈出的小殿堂小祭坛里，形成神父听取忏悔，指点迷津的场所。经常可以看到各种年龄、各种身份、穿着各异的男男女女在圣像前或坐或跪，双手虔诚地合在胸前，静静地聆听神父的教诲和训导。最让我们惊奇的是，巴黎圣母院诸多小偏殿中竟然有一座偏殿设有供奉晚清贵州中华圣人陈昌品修士圣髑的祭台，这座偏殿中还有一幅标着中文的圣母绘画，画中圣母正将一个中国小孩和一个法国小孩的小手牵拉在一起，神情非常慈祥和蔼。
   无论哪个国家的游客，若到巴黎观光，巴黎圣母院都会是必览之境。这不仅仅是因为巴黎圣母院那气势恢宏巍峨庄严的古老建筑风貌，也不仅仅因为巴黎圣母院拥有琳琅满目的艺术雕塑和绘画，更不仅仅因为巴黎圣母院珍藏数不胜数的神圣宗教文化与文物。众多游客慕名而来，很大程度是受到雨果《巴黎圣母院》一书的影响。雨果笔下那美丽善良的吉普赛女郎爱丝梅拉达，那面容丑陋心灵崇高的敲钟人卡西莫多，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弗罗洛副主教，那徒有其表的纨绔公子弗比斯卫队长，那胆怯懦弱的民间诗人甘果瓦，这几个命运交集在一起的人物演绎了一段离奇曲折的悲剧，淋漓尽致地表现了真善美与假丑恶的矛盾和对立，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遐想和无穷的梦想，也使巴黎圣母院更加名闻天下，更为世人所珍惜与喜爱，从而招徕了更多世界各地的敬仰者。
   而对于法国人民来说，巴黎圣母院并不仅仅是一座宗教建筑，一个与上帝对话的地方。巴黎圣母院还是古老巴黎的象征，国家与城市的中心，人民智慧的结晶，法兰西的荣誉与骄傲。巴黎圣母院曾见证法国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和典礼仪式：中世纪时，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曾在巴黎圣母院加冕；1804年12月2日，拿破仑在巴黎圣母院正式称帝；1944年8月26日，法国人民在巴黎圣母院里举行巴黎解放纪念典礼，庆祝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等等。在许多法国人心中，巴黎圣母院与法国历史息息相关。
   巴黎圣母院所供奉的圣母玛利亚是耶稣的母亲，《圣经》记载玛利亚还是童真女时受圣神感应而怀孕，生下了耶稣。她并没有感染人类的原罪，结束地上一生之后便被接到天上去了。《路加福音》赞扬圣母玛利亚具有虔诚的美德，与上帝同在，是“大有福气的”。圣母是西方宗教中神话了的女性，其地位与神通和东方宗教中的观音菩萨相当。天主教、基督教信徒中都流传着许多圣母显圣的传说，如帮助病人痊愈、赶鬼驱魔、明辨是非、免除灾难等。早在公元217年，罗马就建立了圣母大教堂。公元400年起，欧洲各地开始盛行纪念圣母的庆典，并将每年的五月称为圣母月。在天主教传统中，常念诵祈祷圣母的玫瑰经来净化心灵。最古老的圣母颂早于公元200年左右就开始在信徒中流行，弥撒时，神父带领大家祈祷：“天主圣母，我们投奔到你台前，授受你的保护，请勿嫌弃所求。若遭遇急难或危险时，恳请救援我们”。这一切，都与中国人对观音菩萨的信仰差不多，反映了人们对生活美好的追求与向往。这天，我在巴黎圣母院中漫步，瞻仰圣母各式各样雕塑和画像的容颜。烛光明亮，香烟缭绕，在巴黎圣母院这片庄严、神秘而静谧的宗教氛围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柔和、温馨与敬畏，我情不自禁地向圣母玛利亚致敬，默默祈祷：尊敬的圣母玛利亚啊，我来了，请您保护我吧。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