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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瘦马不是马,竟然是高价出售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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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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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8 21:25:0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近日美国商业杂志《福布斯》公布了2016年全球亿万富豪榜单,其中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挤进前20,成为华人首富。放眼望去,万达广场已经遍布全国各大主要城市,其中店铺林立,商旅云集,好不热闹。他们有句非常霸气的广告语:“万达广场,就是城市中心”就是说:万达广场到哪里,就能把繁华带到哪里。也许你不会想到,其实距离今天并不遥远的明清时期,江湖坊间也流传着一句类似的传闻,叫做:“无徽不成镇”。


什么意思呢?胡适先生有说:“一个地方如果没有徽州人,那地方只是一个村落。徽州人来了,就开始成立店铺,逐步扩大,把小村落变成小市镇了。”徽州商人聚集的地方,就是人烟阜盛的繁华之处。清朝末年红顶巨富胡雪岩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身价高达三千万两白银,相当于现在的王健林了。

无奈:逼出来的“万达集团”


谈到王健林的资产与成就,许多人自然都是投以羡慕的眼光,巴不得自己哪天也能有这么多钱,差一点,就算是百分之一也好呀。在以金钱数量为成功标准的时代,这么想也没什么奇怪的,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民间的活力一定的程度地释放后。但是在古代,士、农、工、商,商人为四民之末,社会地位低下,经常被人们瞧不起,走科举的道路才是首选,中国封建社会是权力大于法律的社会,权在法上,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并不取决于财富的多少,而是握有权力的高低,有权了,还愁没钱?都不用自己去找,会有“懂事的”乖乖送上门孝顺。范进考了个举人,还不是进士,送礼的人就把门槛踏破了,得罪过他的人都哀求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洪秀全屡考屡败,屡败屡考,竟然大病一场。既然如此,徽州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经商呢?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二三岁,往外一丢。做得生意,儿呀,娘的心头肉;做不得生意,在外成鬼也孤幽。”读完这句,你肯定会说:“天哪,这是后妈吧,真狠心。”而实际上,里面蕴含着生活的无奈。徽州这个地方位于江西、安徽、浙江三省交界处,盆地地形,以山区为主,平原面积狭小,但人口逐步攀升,造成人地矛盾尖锐。正所谓:“七山一水一分田,还有一分道路和庄园。”


古代是农业社会,生产水平不高,光靠这么一点耕地肯定要饿死的,更何况官府还要派人来索要钱粮。无奈之下,于是人们纷纷走出大山,行走于全国各地,日夜跟钱打交道。“以贾为生意,不贾则无望。”长年累月,经商在当地便形成了一种风气,有的男女新婚不久,十五岁左右吧,妻子便劝说丈夫跟随大部队,到外地打拼,闯荡天下,如果挣了钱就托人捎回来,补贴家用,孝敬父母。当时科举考试每个省录取人数都有规定,难度较大,再说连生存都困难,还怎么能读好书呢?到外地做生意便盛行起来。

(群山环抱的徽州)


徽州商人十几岁惜别家人,四海为家。相传他们出门前都要带三件东西:米粉、网兜和绳子,网兜是用来装行李的的,要是哪天盘缠花光,饥肠辘辘,可以吃米粉充饥,找点水泡泡便可食用,方便快捷,作用类似于现在的方便面;至于绳子,补网兜之用,如果经商失败,穷途末路,还可以拿去上吊,一了百了。每个人的起点不同,如果是富二代的话,就少了许多麻烦,历练一番可继承家业。但大部分徽商还是实力有限,有的人小本经营,白手起家;有的先当个学徒,被呼来喝去,店家一日三餐只给三碗白米饭,两个咸鱼头,不给额外的钱,脾气不好的随意打骂,呼来喝去,颐指气使,学徒为学点真本事,只能默默忍受,饱尝辛酸苦楚。家人的企盼,生活的艰辛,都要求他们忍别人之不能忍,为他人所不为。


因为特别能吃苦耐劳,人们总是称他们为“徽骆驼”。可是做生意这种事不确定性太大,不是这么容易做的。官府的盘剥、勒索,潜在的战乱、水旱灾害,法律法规不健全,遇到山贼土匪没准就人财两空。许多徽商出门在外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以上都不曾回过家一次,依然在为生活打拼。最终客死他乡的也不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发财,干了几十年,百分之七八十的徽商都还只是为“生存”奔波,而不是“生活”。


雄起:挣钱的门道


那么徽商从事哪些行业挣钱致富呢?主要有茶叶、木材、盐业、典当等,徽州多山,可以种粮食的地方不多,但树木、茶叶的长势却非常喜人,属于地方特产,精明的徽商自然不会放过,不只是徽州,东南其他地方的茶叶也不错。长途贩运也是一种挣钱的方式,因为生产同一种商品,各地的产量是不同的。有的是盛产,有的干脆就不产,比如四大名镇中的景德镇以瓷器闻名于世,朱仙镇的年画品质上乘,一般的地方比不上。大宗的生活必需品也是如此,就拿粮食来说,雍正五年三月份,浙江的粮价是每石1.4两银子,湖北每石粮却仅仅只要0.95两白银,两者相减,便形成了差价,有商业头脑的可以看出其中的商机。要是遇到旱灾、洪涝、战争什么的,需求猛增,粮价飞涨,再囤货居奇,哄抬物价,利润绝对小不了。


徽商更厉害的地方是在两淮的盐业,形成垄断,古代贩卖私盐是犯法的,想做生意必须有官府的许可,在明朝初年,为了解决边境的粮食问题,明太祖规定运粮到边境的可以取得贩卖权,明朝中期后,组队银子就可以获得盐引,在官府的监管下,到指定盐场取盐,再到指定区域贩卖,其中盐引又主要掌握在徽商手上。盐属于生活必需品,市场需求大,利润丰厚,徽商赚得自然不少。

(徽州江氏宗祠)


那经营所得是不是都归徽商呢?太天真了,你要知道这是在中国,大清朝。徽州盐商必须依附官僚们才能做生意,挣了钱哪能都进自己腰包,早有人磨刀霍霍准备宰了。那些管盐政的官员,你得花银子讨好吧,都是爷呀,你的“衣食父母”,所以“官无论大小,职无论大小,皆视为利薮,照引分肥。”大家都分一杯羹,相继勒索。据统计,两淮盐政衙门每天得到商人孝敬120两银子,一年四万三,而1两银子相当于现在200元左右,真是油水丰厚,乾隆听说了都眼红,因为皇家御膳房每年耗费3万多两银子,竟然不及一个地方部门的一项灰色收入。


另外贩盐途中要经过桥梁、关卡、口岸什么的,都要交钱,不给都不行,否则过不去,稍微有点权都压死你,小官巨贪。如果有国家大事,比如对外战争、皇帝南巡、自然灾害,盐商还得“慷慨解囊”以示忠诚。“潜规则”的盛行肥了官员、商贩,拉高了成本,苦了老百姓。凭借一系列的创收,民间流传:“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全国范围内,能够和徽商媲美的就只有晋商了。


八卦:扬州廋马不是马


娱乐圈中流传着一种说法:刘亦菲与张纪中关系不一般,张纪中把刘亦菲捧红,还曾经称刘亦菲为“扬州瘦马”。其实扬州廋马这个典故与徽商关系十分密切。徽商少小离家,常年在外打拼,夙兴夜寐,孤单难耐,生意忙的话逢年过节都回不去,也就难以与家中的妻子见面,当地土话说:“一世夫妻三年半,十年夫妻九年空”。人都有需求,你懂的,而且发达后,家里的糟糠之妻也没什么吸引力了,迫切需求新欢。


针对这种状况,有一群人看到了商机,不少人贩子花点小钱从贫苦人家买入七八岁的小女孩,划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的教授琴棋书画、化妆技巧,并保持好身材,长大以后卖给盐商等富豪;中等的也教识字,懂得做账知识,日后成为有望成为商人的助理;下等的教女红,掌握做各种糕点、美食的技巧,主要照料商人的生活。因为这个过程和养马的过程很像,且养出来的年轻女子都非常纤细,所以被称之为“廋马”。

(扬州八怪)


扬州临近长江、运河,商贾云集,号称“徽州盐商的殖民地”,盛产美女,对廋马的需求非常旺盛。上等的女子起价1500两,放现在至少要几十万吧,一般的穷苦百姓就不要想了,属于暴利行业,因为人贩子当初买女孩只花了几两银子而已,从买进到卖出,价格翻了几百倍。当然也不是所有廋马都能有买主,她们的结局不会相同,颜值高素质好的当然被相中嫁入豪门,相反,没被看上的只能进花柳巷,青楼妓馆了。


发了财的徽商在外地可以左拥右抱、风花雪月,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寻欢作乐……可是在他们梦开始的地方,留守老家的原配夫人只能茕茕孑立,和留守儿童、孤寡老人相依为命,甚至下地干活,夜夜渴望梦中与丈夫相逢。今天的徽州有许多牌坊,也算是当地一大特色。当初建造这些牌坊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为了鼓励士子读书,有的是为了弘扬义举,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贞节牌坊,那是禁锢妇女的枷锁。

(徽州牌坊)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明清时期程朱理学作为官方思想,统治了中国人的心灵,徽州是程朱理学发源地之一,理学自然被推崇之至,朱熹就是徽州人,他虽然出生在福建,一辈子有十几次来过婺源祭祖扫墓等。徽州商人在外打拼不易,自然希望后方的家庭能够稳定,夫人生的孩子不能是隔壁老王的,否则百年之后,惨淡经营挣来的万贯家财被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继承了,多吃亏呀。女人红杏出墙一旦被发现,会受到严厉惩罚,被人鄙视、孤立。要是丈夫不幸离世,妻子坚持守活寡的话,就会被点赞,宗族也会尽量拿钱供养,使其能够支撑下去。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下,为丈夫殉葬的的节妇烈女也不少,史书记载:“节烈最多,一邑当他省之半。”徽州为丈夫殉葬的女子数量相当于其他省的一半,真是可怕。


未来:豪而不土的生活


每天茶余饭后,官二代、富二代也是老百姓的谈资之一,例如说到马云家那个,就比较低调,抛头露面的少。但要是提起王健林他们家那个,估计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那么几百年前事业有成的徽商们,他们更希望子女走哪条路呢?手握巨额资产,他们又是如何处理的?平心而论,徽商们更希望孩子们能够走科举考试的道路,以前家里穷,没条件,读不起书,现在经济状况好了,还是该有些功名。因为他们在经商过程中充分见识到了权力的作用,每年要花巨额资金行贿,政商勾结,保证自己的利益。其中不知陪了多少笑脸。如果族里有人能够考出来,可以有个信赖的保护伞,免去很多麻烦,同时还能光宗耀祖,商人的身份毕竟只富不贵。

(徽州一角)


等到钱积累到一定程度,徽商不会再去扩大生产,在全国开连锁店什么的,而是拿去购买田地所谓:“以末致财,以本守之”,农业社会土地是重要的资源。除此之外,他们还会营建豪宅,广纳妻妾,热心公益事业,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为家乡搭桥铺路,兴办学校,救助宗族内的贫苦人群等。许多徽商挥金如土,家里结个婚有个丧事,费用动不动就几十万,天价嫁女,天价造墓。特别喜欢讲排场,结交社会名流,以前总被人瞧不起,憋着一股劲,发达了可不要多显摆显摆。有些徽商还有儒商的称呼,好读书,没文化做生意确实很难做大。


人物:一位富三代的出道历程


徽州的宗族势力也非常强大,以血缘为纽带,组队升级。最初人们是移民过来的,人生地不熟,团结才有生存的希望;在外经商那就更是如此了,势单力孤的,多个人多份力量。古代农村一般由宗族自治,按时修谱、祭祖,没有什么人民公社,村支书一类的事物。翻开一些族谱,可以看到古代不少徽商的事迹,比如婺源《三田李氏统宗谱》里记载了一个叫李大祈的徽商,让我们品味下他的人生:


李大祈在嘉靖元年来到人世,投了个好胎,家里非常有钱。爷爷叫李志和,靠卖盐发达,“貲雄于里”。李大祈一开始决心走科举考试的道路,如果没考到,也能继承家业,做个富三代,过着滋润的生活。熟料天有不测风云,爸爸在继承了爷爷的事业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李大祈当时还在读书,面对这样的变故天天忧心忡忡,害怕两代人苦心经营挣下的家业断送在自己这代手里,思虑一番后,毅然决然投笔从商,干脆不读书了,考什么公务员!他说:“丈夫志四方,何者非吾所当为?既不能拾朱紫以显父母,创业立家亦足以垂裕后昆。”混不到一官半职,有个万贯家财也能够争光。于是他跟着家人四方游历,足迹遍布全国各大都市,最终看中了南京这个地方。在那从事典当和贩盐两种生意,财源滚滚,蒸蒸日上。

(民居)


不光经营有道,李大祈的人品也特别好。曾经有人欠过他爸爸千金,湖阴也有一男子欠过百金,都还不上来。李大祈没有天天上门讨债,往死里逼,而是了解了对方家里的情况后,顿生怜悯之心,直接免除,做点人情。尽管家里有钱,李大祈时刻保持低调,穿的特别朴素,吃的也是粗茶淡饭,跟人傻钱多的土豪比完全是两样。对于当初没能把书读完,他非常痛心,以此为一辈子的遗憾,为了弥补,把希望寄托在了儿子们身上,亲自请老师,建书屋,每天督促儿子们读课文,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诫读书的重要性。儿子们也特别懂事,发愤读书,让老父欣慰,有的进入太学,有的中了进士。李大祈死于万历十五年,活了六十五岁。


衰落:无可奈何花落去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世间没有永远的繁华,每隔一段时间环境便会变化一次,原来的模式未必就适应的了。徽商这个群体呼风唤雨几百年,在清末也不得不无可奈何花落去。道光十年,深受道光皇帝信任的陶澍担任两江总督,他的一项有名的政绩便是革新盐政,将纲盐制改为票盐制,此举取消了徽州盐商对两淮盐业的垄断地位,加之之前盐价高涨,私盐泛滥,徽商市场萎缩,早已不堪重负,此举使徽商的中坚力量盐商受到重大打击,几乎销声匿迹。等到咸丰同治年间,随着通商口岸的逐渐开放,大量外国货涌入,因为是用机器生产的,加之技术更优,所以成本更加低廉,消费者当然喜欢物美价廉的,于是徽商产品的竞争力便下降,比如茶叶,许多徽商破产。

(民居)


更加致命的还数太平天国运动,洪秀全从广西北上,定都南京,整个江淮一片火海,这恰好是徽商最多的地方。他们的大本营徽州也被太平军攻陷,属于主战场。战争的威胁是致命的,波及之处,百业萧条,平生所挣积蓄,扫地无余。出生于1891年的胡适先生就是徽州人,她的父母两家人曾生活在那个混乱年代里。看看他怎么说的:(胡适的母亲叫冯顺弟)


“顺弟的父亲姓冯,小名金灶。他家历代务农,辛辛苦苦挣起了一点点小产业,居然有几亩自家的田,一所自家的屋。金灶十三四岁的时候,长毛贼到了徽州,中屯是绩溪北乡的大路,整个村子被长毛烧成平地。金灶的一家老幼都被杀了,只剩他一人,被长毛掳去。长毛军中的小头目看这个小孩子有气力,能吃苦,就把他脸上刺了“太平天国”四个蓝字,叫他不能逃走。”

(胡适故居)


胡适的父亲名叫胡铁花,长胡适母亲三十岁,属于老夫少妻。提亲的时候冯家反对这门亲事,一来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敢高攀官宦人家,二来就是女儿嫁过去是当后妈的,胡铁花的两任妻子皆以离世,留下了几个孩子。太平天国运动的时候,胡铁花的第一任妻子冯氏死于太平军的乱刀之下,那时他们结婚不过才两年而已。1862年太平军第二次来犯,胡铁花带着一家老弱妇孺逃难,途中患过疟疾,也有过失足跌落山谷的经历。大战之后人口锐减,疾病与饥荒又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至岁底,大雪降,深八尺,并草根树皮不能得。日见饿殍在沟壑,明日视之,则肉已尽,只余骨,盖已夜为饥民取之而食之矣。”实在是太饿,为了生存,人的阴暗面也被逼了出来,以致人吃人。胡适的外公给他的母亲取“顺弟”这个名字,是因为大灾之后家里缺乏劳动力,迫切想要生男孩,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一胎是个女儿,于是希望第二胎给她生个弟弟,好让家里添男丁,于是取名“顺弟”。


残影:曾经的古街有些安静


看完这篇文章,也许你已经对徽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渴望到地图上找找“徽州市”这个地方,如果真是这样,你一定会纳闷,怎么没这个市呀。因为几十年前那里已经改名为“黄山市”,婺源也已经划归给了江西。许多人还是更认可徽州这个地名,毕竟叫了接近一千年,更有文化底蕴,经历过太平天国的硝烟与文革的疯狂,那里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古街)


徽州有一个著名渡口:渔梁坝津渡。遥想当年,因为是交通要道,那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代代徽商、学子从这里走出,豪情满怀;也有一位位朝廷大员、巨贾富商荣归故里。世间本没有路,真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集市也是如此,来来往往的人多了,繁华的渔梁商业街就应运而生了。如今漫步其中,凝视着斑斑旧墙,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不见了昔日的喧嚣,多了份安宁与寂静。曾经场场爆满的戏台前空无一人,徽剧的吟唱声隐隐萦绕在耳边,演员没变,剧本没变,是观众变了。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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