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莫以为不再 篇章·开始 开始之二

狐狸书生

场景还是那样的场景，人已经不是那样的人。于是，导致情节也不是那样的情节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往如同重新被命运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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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功房里的昏暗中，阿往忽然感到一双刺人的目光，似乎带着杀气。阿往扭头四顾，没有那样吓人的目光。莫非穿越会让人变得神经兮兮？这样的时候，也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阿往揉了揉脸，对她说：“我喜欢王杰的歌。一点王杰的歌就忍不住要立刻唱给大家听。人若没有遇到那么多的沧桑，是不能写出那么多感人的歌的。我崇拜王杰的那种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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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现在的柔雪会说些什么呢？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吟然说道：“那也不一定。写东西的人，没有死过，却能够将死亡描写得极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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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往笑了，津津有味地说：“可怕并不代表真实，犹如装出冷漠的神情，并不代表内心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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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雪脸红了。她显然明白阿往是在说她。她咬了咬下嘴唇。这个小动作几乎把她的孤傲形象驱散大半。她响应阿往的说法：“倒也是的。像恐怖电影，演得多么吓人，看的人就说演得跟真的一样。但有谁见过真的呢？世界上，真真假假的事情很多，令人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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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不正是说中了阿往现在的处境？现在，阿往非常怀疑他所经历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是记忆中的情节是真的，还是现在的情节是真的。那些记忆都是假的么？那么，现在的又是否能够当真？想得阿往头痛。刚才的那些交谈，在阿往的记忆当中，他所说的话是柔雪说的，柔雪说的话，却是阿往说的。记忆当中，分明是阿往声情并茂地唱了王杰的歌曲之后，本来一脸冷漠的柔雪，像是无话找话地，用清淡的口气告诉阿往，她也喜欢王杰的歌，觉得阿往唱得像王杰，尤其是高音区域。她说：“人若没有遇到那么多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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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中，第一次见面，固然是伸出的手得不到相握，而无意中的一首歌曲，却埋下了一棵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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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说着本该由阿往演绎的台词，洋洋洒洒：“最悲凉、最感人的，要属现实中的人。那些，歌中的也好，电视剧与电影里的都好——主角的悲哀、痛苦、是非、黑白、委曲、难过，都有观众分担、辩别和理解。而现实中，你、阿往、她的一切情感，有几个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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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往拔着手指头：“若你不说，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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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有些激动：“说了又会有什么用处呢？有谁愿意听？有谁听得进去？有谁能够与我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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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往没有再将回应的台词说出口。他静了下来。本来是由阿往一半发自内心，一半逗她与自己更为深入交流的话，现在竟都是被她说了。阿往保持了沉默。他就是想看看，神让他穿越回这爱与痛的起初的时空，到底想做些什么。想将阿往变成她，将她变成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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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已在唱歌房里被唱得很俗了的，但在阿往心中仍不失激昂的，王杰与赵学而合唱的“谁明浪子心”，被她点了出来。她将麦克风硬塞到阿往手上：“来，你唱赵学而，我唱王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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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赵学而的唱份可比王杰多很多。”阿往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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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为什么，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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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往无语。抬头看向流荡着迷蒙的霓虹的天花板——在它之上，在雨之上，在云层之上，在大气层之上，神是否也轻吟了一句：“我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