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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殁的幸福 作者系嘉应学院梅州师范分院中文系 黄同学 Chpt 1 我们都会寻觅到一起微笑到老的怀抱。 Chpt 2 秋日将歇，初冬的风拾来思念。天际碎光细细打磨旧时光里的伤。云朵一般的妄想被无形中的双手拉伸折叠，安好地存放在单薄青春之中。 庭院落满泛起淡淡萤光的沉雪，印有脚印的部分柔软地塌下纹路。尚未整理完的垂败花草懒散地耷拉在松软湿润的泥土上。 夜童坐在台阶上用纸擦掉手指上被玫瑰刺出的血迹，然后揉搓成一团弹开。白色毛衣的领子蹭在耳边有微痒的刺痛。时光的往来逐渐沉淀出夜童成长后的干净美好，举止之间依稀可辨童时的顽气。几乎没人会看得出来曾经的他有多么的软弱无能。 蝴蝶翩跹后离去，留下暧昧气息。夜童好笑地暗讽自己在这种季节会居然想到蝴蝶。却依稀记起在高中时老师指着大屏幕上模糊不清的图像说：“这是断层。受力到一定程度而破裂的地壳岩层移动产生的……” 断层。 受力到一定程度而破裂，进行移动从而产生断层。 夜童家附近有一个破旧废弃的近郊公车站，那里如禁地一般封存着桎梏夜童的一切。那些疯狂的人亲手将自己葬送在那儿。夜童依然记得儿时年幼的自己站在椅子上踮起脚向窗外眺望，透过窗帘间的罅隙瞥见男人的喉咙被刺穿后迸溅出新鲜的红水。虽然距离很远但却看得异常清晰，幼小的夜童屏着气息扣紧木质窗棂。 直到很多年后再想起来依然是震悚不已。 夜童长吁一口气收起散在身边的剪刀手套，慢慢踱回房间。这个空旷的屋舍曾经住着无比温存两人，朝暮相惜。而今只剩下形影相吊的夜童独自存活在记忆与现实的边沿。他的生活如同一部冗长却不知所以的文艺片，外表细致安然内则空洞单一。 他死了。 含笑而死。 Chpt 3 “我会杀了他，我会的……” 梦呓般的细喃飘游在夜童耳旁，绵绵无休。夜童攥紧手中的被子气息紊乱，额角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要杀，不要杀他。 夜童倏地被惊醒，用了很久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臂支着床榻坐起身来，喉咙因干涩而发痒，端起床边柜子上备好的凉水大口咽着。只有这种冰凉的液体才能让自己保持清晰的思绪。 杯子放到柜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楚的轻微响声。夜童身子半蜷着，抱起膝盖把头埋在双臂中，墨色的发色柔软地散在白色的睡衣袖口。 紧紧地抱着自己。就像抱着他一样。 这种脆弱的姿态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展露出来，哪怕是他都未曾真正地让夜童安下心来。沉默到可怕的屋子里呼吸都变得清晰无比。无论怎样躲藏都无法避免的不自在。 “我死了之后……”很想很想忘记的话星星点点地浮现出来，在他说完这些后停顿了很长时间。随时会消失的样子，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我死之后，照料好我们的花。”那时的夜童把头伏在他的怀抱里，无声地流泪，却依然含着他看不到的悲哀微笑迟缓地点头。 Rosemary。 花语是回忆。 在他终于离去后。夜童回到那里疯了一样地扯碎所有的花，花影重重间白衣少年踉跄着摔在地上，默然无声。 而今那片两人常常走过的小路旁种满了红白双色的玫瑰。 疯狂而圣洁的爱。 这样的说法真的很勉强很虚伪甚至很矫情。但他不介意。 在他离开后，多少次看着擦身而过的嬉笑孩童跑向远方而怅然良久。 在他离开后，多少次夜半沉眠习惯性地将手搭在身边却落空而醒来。 在他离开后，多少次坐在阶梯上抚着茶杯因为念着他而忘却了时间。 夜童始终记得他笑着时嘴角模糊不清的轻微弧度，望着迷迭香迷茫的神色，以及每每安静坐着时无法消散的眉间忧伤。 都记得。始终记得。 无论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更久，永远都不会也无法忘记的。 安迪太过自私。 那样偏执地想要把有关自己的一切深深烙在夜童身上。 无论是温柔，还是一些无以言说的疼痛。 Chpt 4 光的尽头上演着一场华丽无比的狂欢盛宴。 欲望的吞噬将那个魂终结在安迪的墓冢前。 安迪以自己的灭亡，了结心底难以平复的伤。 谁又曾在指责道德泯灭的时候想到，那些年幼所无法承受的痛。 夜童一直无法理解藏在安迪心中不愿张扬的落寞。但在全部知道之后却发现原来窒息的感觉真的让人无路可逃。 他整理房间时在床下的角落发现一本落满尘埃的上了锁的日记本，搁置过久的小巧锁头用力一拽就掉落了下来。微微泛黄卷边的纸张记录着触目惊心的话语。一张张地翻看。 安迪竟然，有这么多黑暗的过往。
2009年6月24日
大概是雨季的缘故，腰上的刀伤又开始疼得厉害。每次察觉到疼痛时都会不自主地想到那年的那些事。那个恶心的男人，至今我依然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地狠心去侵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在近郊杀了他，除了次日的报纸掀起短暂的风波，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再提起。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毫无干连的孩子。 我把这个秘密藏了十多年。即使知道他是个死不足惜的东西，也无法抑制住每时每刻的罪恶感。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是否当时我没有在他沉迷的时候杀了他，也就不会这么折磨自己。
我也想过要去自首。但是夜童那么倔强，我若离开后他一定会孤身一人。我曾答应过他陪他一起……’
他就是那个人。那个被自己目睹杀了人的孩子。 夜童手中的本子倏然落地，淡色的尘埃浮沉于浑浊的空气中。模糊了过往。就这么跪坐在地上许久许久，直到安迪的脚步声传到他身后。 “你知道了。”安迪静静地站在他后面，仿佛时光就此戛然而止。 “……”夜童沉默良久，唇线微抿。安迪走过去像以前一样抱着他，十指交织。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上，阖起双眼。异常的轻松。 “自首吧。”夜童低垂着双眼，扣紧与安迪相握的冰凉指尖。安迪没有说话，只是陪他坐了很长时间。夕光温柔地垂下，勾勒出二人美好的侧影模糊映在樱桃木地板上。直至月华敛尽，安迪墨色发丝融入无暇的黑暗中。 “我死了之后。” “我死之后。照料好我们的花。” 次日安迪没了踪迹。 夜童在几天过后接到他发的短信，干干净净的静白底色映着三个字。 ‘我爱你。’ 夜童没有忘记在安迪离开前，柔软唇瓣拂过自己额头的轻柔。 虔诚而不忍。停留许久。 在安迪死刑执行的前一天，夜童发觉自己的意识无意间掺入很多不明的思绪。如同与安迪的意识相连一般，出乎意料的渐渐了解往年未曾探寻到的他的思想。 夜童甚至可以想到。 被处以死刑的时候，他还是会笑着的。 就像坐在自己身边一样地微笑着。 被折磨束缚了这么久的他。 终于解脱。 Chpt 5 我们在漫长的时光中离离合合。 纵然相依相存也无法包容对方的所有伤痕。 树后的细碎光影长憩不起。 待醒来后方发觉忘记了一盏清茶早已冷却。 传说在流光陨殁的彼岸藏匿着最为干净的幸福。 是我们在恍然回首间错过了。 抑或早已寻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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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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