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情 文/廖是添 “这个城市没有草长莺飞的乡野气息,它永远活在离村庄很远很远的地方。水泥丛林里不断轮番演绎的,无不是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虚假的笑容,而我正在被一步步同化。每天宿舍、公司、酒桌连轴转,明知道笑不起来,还得强打精神堆起笑容,与领导打情骂俏,与下属掏心掏肺,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阳光快乐,可每当捧起镜子,默默无语的影子就再也裹藏不了心底的迷惘。 也许是心理压力,也许是其他别的原因,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我会在一大群朋友中突然地就沉默,看到人群中有个相似的背影就莫名地怀念;想起秋天树木疯狂地掉叶子就有种希望与友人倾诉的冲动;走在向晚暖黄色的街灯打开的路面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 接到蕙的信,我很意外,不是因为这年头很少有人以书信往来沟通彼此信息了,确切说在我每天的日程表上销声匿迹多年的蕙,早已被我有意无意用时间那一张张新旧不一的日历隔离,用一位诗友的套话就是:记忆中单纯的蕙已被我重重叠叠裹进了心底的某个角落。 而更令我意外的是她的忧郁,言辞间泄露出来的苦闷与彷徨。 我不知道一贯习惯单航的蕙,何以突然就有了这种种感概,我越深入她的文字就越触抚到她的无助与恐惧,我甚至感觉到了她肩头的耸动,那张天使翅膀的颤栗。 我该以什么样的语言,展示生活的明媚,友情的温暖;展示蓝天的蓝白云的白,柔情的风缠绵的雨;展示相爱的人手拉手共创未来的甘苦真情。 一阵风兜头袭了过来,垂吊在窗前的灯晃了晃不甚清晰的个头,导致我倒影在地上的影子也一个劲颤动。 我再一次打开来笺,娟秀的笔迹述说着浓稠的心事。我用双手慢慢抻开纸张上的皱褶,就像轻轻释放郁结在蕙眉头上的疑虑。蕙能感受到我的虔心,我的谨小慎微么?!八年前她是能感知的,可八年后的我已不是八年前的我,更别指望八年后的她能像八年前的她了。 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理由 ,不一定是外表,不一定是性格,也许只是你的态度。耳旁仿佛又响起蕙的嗓音,很甜很迷人。可那么甜那么迷人的嗓音,缘分何以吝啬地只给我三年,三年后她就成了我心头的伤,一块总也不敢示人的疤。 我没有找到答案,她也从未给我答案。如今她又出现了,出现得那么突然,而且那么地令人担忧。我点燃一支香烟,明明灭灭的烟头,就像烧红的眼,哀伤但并不绝望。 有时候,我们并不是在等什么人或什么事,我们只是在静待岁月改变自己。谁说的?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此刻已说到了我心里。 我快速拨通她的电话,久违的声音从时空那头传了过来,亲切、熟悉。 我像对小弟弟小妹妹般敞开胸怀引导她安慰她,可她打断我的关心,就像当年她决然把我俩的情缘折断,她说其实她是想我了。我无语,只能让那头的她喋喋地絮说。 我还爱她吗?无可否认她曾经在我心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可如今我已有我的另一半,更还有我与另一半的结晶——我的女儿。我不能自私地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爱。 “谁走进你的生命,是由命运决定;谁停留在你生命中,却是由你自己决定。”我一字一句将她以前对朋友说的话写入手机信息,然后按下她的号码。我想象着她读信息时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却在流血。 我要让她知道:年轻的时候我们放弃,那并不只是一段感情,其实那很有可能就是悠长悠长的一生。 2012.5.24.梅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