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这样唱歌

连小妞

jeff的偶像led zeplin的jimmy page说他整整一年每天都听《grace》,而我听这张专辑有8年了，都没有产生审美疲劳。这真是个奇迹。他的声音给我带来的震撼从第一次听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变：怎么有人可以这样唱歌呢？
　　
　　
　　halleluja
　　
　　 怎么可以这样唱歌。halleluja给我这么一种感觉：谁都不可以也不应该这么唱歌。这样发出的简直不是声音，而是把自己的生命、灵魂都吐出去的（你英年早逝怪谁呢）。倾听这样的声音就像在窥听别人的隐秘，就像是是靠着歌者的胸口聆听他的心跳。怪不得别人说他性感，他裸露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他毫不在意，我却听得脸红心跳。
　　
　　 我才不会说我喜欢hallelujah呢，这就像说喜欢莫扎特一样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喜欢莫扎特的人什么样的都有，人人都爱莫扎特啊，你说讨厌莫扎特才让我刮目相看呢。hallelujah是一首能让石头流泪的歌，那些不被这首歌打动的人的心一定比石头还硬。那样的人就算把全世界的珍宝放在他眼前，他也是看不到的。
　　
　　 这首歌首先让我想到的是爱的伤痛，还有宽恕、希望。它让我想低下头来祈祷，又忍不住抬头来追问。它让我想到命运的迂回，信仰的沉重。一声“哈利路亚”不再是对神的赞美，而是对一切久之不得的怜悯，对一切无解追寻的叹息。
　　
　　mojo pin
　　
　　 在《grace》中最能体现他的嗓音的歌其实是mojo pin，这首歌简直就是用声音在表演杂技。初中的学过的一篇文章叫什么来着，里面有俩唱歌的姑娘一个叫黑妞一个叫白妞的。那里面对歌声的描绘真是形象，就像一根钢丝弹到高空打了几个弯再又落下来。mojo pin中的歌声就是这样子的。不过这应该有不少后期处理的功劳了吧，都没怎么见他现场唱这首歌，要是能现场唱成这效果简直就非人类了.
　　
　　corpus christi carol
　　
　　 这是一首相当诡异的歌，从歌词到声音，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美。查了资料才知道那的确是一首中世纪的宗教歌曲，我买的那张盗版碟子上直接翻成《圣诞节死亡之歌》，应该是《圣体颂》才对。bleeding knight 是指基督，weeping maid则是抹大拉的玛利亚吧。jeff的演唱算不上完全的古典唱法，前面是用真声的，后边的假声晶莹剔透，纤尘不染。在我看来，那些受过古典训练的歌手也没有他唱得好。Hayley Westenra就唱过。Hayley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声音了，但就这首歌的话，我的评价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这也是不少跨界古典歌手的通病了，什么歌都用差不多的方法来处理。Hayley还是适合《amazing grace》这样明亮的歌曲。
　　
　　 我十分迷恋jeff在这首歌里采用的假声，后来终于让我知道了有假声男高音这样的唱法的，几乎失传的唱法，对歌手有极其苛刻的要求，只有很少的男歌手能掌握。当然jeff也算不上真正的假声男高音。有一篇资料上说jeff是会singing opera的，描述他在（酒吧卖唱的时代？）晚上回家的时候像《雨中曲》里那样拉着路灯跳舞，用他的opera voice唱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我好奇的是他（貌似？）抽烟喝酒很厉害啊，（不吸毒但是酗酒，烟的话从他的牙就能看的出来。我讨厌抽烟，哪怕抽烟的样子很帅也讨厌，哼！）是怎样保持这样的嗓音的？
　　
　　 另外有几首歌不是在《grace》里面我的，我特别喜欢，也放在这里说一下。
　　
　　we all fall in love sometime.
　　
　　 这首歌翻唱自elton john,是埃胖写给他丈夫的情歌。是我后来在大学里一个炎热的夏天听到的，在租来的房子里听了整整一夏，所以现在我对这首歌的回忆已经与花露水、汗水、闷热的下午、空旷而简陋的房间、一个人思考问题的晚上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了——那都是很好的记忆。而且我觉这首歌的本来就被jeff演绎得有回忆的味道了，elton john的版本并不是这样的，但经他一唱就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就像是在唱一个遥远的夏天的星空下发生的事情，也许本身只是一些普通的实物（就像我的回忆一样）但是被时间一酿就变成了就芳香四溢的美酒。
　　
　　Alligator Wine
　　
　　 很浓的布鲁斯味道，有节制的嘶吼，滑稽的歌词。在jeff去世后陆续发行的歌中，我发现布鲁斯对他的影响比我以前以为的还要深刻。我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又苦又土”的布鲁斯的，后来受jeff的影响也渐渐喜欢上了。他擅长吸收、运用不同的音乐，制造出变化多端的风格——所谓天才真的只是比旁人更擅长学习罢了。据说在去世前还有一个与patti smith和合作向allen poe致敬的唱片的计划——两个我喜欢的歌手和一个我喜欢的作家（为什么allen poe永远这么倒霉呢）。哎，要是他没有这么早死的话还有多少惊喜给这个世界呢？
　　
　　Dream Brother
　　
　　 对jeff意义重大的歌。这次他唱别人的伤痛也唱自己的，主要还是唱自己的。几乎每次演唱会都会唱，而且现场版的比录音室版的好。创作背景是他的一个朋友打算离开自己怀孕的女友，jeff希望他不要这么做。
　　
　　 抛开前面一大堆意义不清的意象，这几句还是容易理解的。
　　
　　Don't be like the one who made me so old
　　Don't be like the one who left behind his name
　　'Cause they're waiting for you like I waited for mine
　　And nobody ever came...
　　
　　 不要变得像我的父亲一样，不要像他那样抛弃妻子，他们在等着你回头，就像我永远也等不到他那样。
　　
　　 只见过一面的父亲到底对jeff有多大的影响？他自己的说法是还比不上jimmy page呢，连吉他都是从养父那里学的。但也免不了出道之初被笼罩在父亲的光环下。06年的时候我曾经疯狂地在网上搜索以前关于jeff的资料，我在一个外文网站上看到一个对他生前朋友的采访，具体的话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父亲的阴影一直笼罩着jeff，并且最终吞噬了他。也许是我蹩脚的英文理解错了。jeff与他父亲的关系更耐人寻味了。